“新婚夜,王爷不归,把我一个人丢在新房。那会儿我才十六岁,人生第一次离开娘家……我很害怕。” “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我满肚子的委屈、惶恐,无人诉说。我只能跟你说。” “一个好姐姐,这个时候,一定能理解妹妹的无助吧?她会安慰那个全心信赖她的妹妹吧?” “你却告诉我,上吊!寻死!把事情闹大,以死相逼!新婚夜逼死新娘,这骂名连王爷也背负不起。皇上也丢不起这个人!” “你告诉我,只要我敢上吊,冒死一搏,一定能让王爷回心转意……” “呵呵……也是我傻。我嫁给了王爷,我们就是夫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怎么就轻信了你的话?” 温锦的声音不疾不徐,缓缓的回忆着,述说着。 把所有人的记忆,都带回了六年前那个晚上。 是啊,一个十六岁,第一次离开娘家的姑娘……她能有多少人生阅历? 一个年少的小姑娘,多容易轻信人呀! 她是继母抚养长大的,身边人的教导或是教唆……太容易影响她了。 当大家重新审视当年发生的一切时,看温锦的目光,不由地就变了。 正在这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素素倒在地上,发出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药效,发作了。 温锦停下了话音,冷冷看着她。 算计到她儿子头上? 那就是触了她的逆鳞! 院子里不管是未经事儿的大姑娘,还是已经嫁人的小媳妇儿,老婆子…… 这会儿全都看明白了! “那茶有问题啊!” “六年前,就是她挑唆,叫王府丢了脸。六年后,王妃刚好过一点儿,她又来生幺蛾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丫鬟啊?!” 萧昱辰沉着脸,从屋里出来。 温锦刚才那一番话,字字句句,仿佛敲打在他心头上。 他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过那一夜。 他一直觉得,是她歹毒、恶心、算计他。 却没想过,她也会惶恐,会害怕,她是拿命在赌……赌他的善良,赌他的怜惜…… “是本王误会你了。”萧昱辰很小声的说。 这话于他来说,很艰难,几乎相当于是低头,是道歉,是承认当年……自己错了。 “来人,把她带走!”萧昱辰连看都不想再看那丫鬟一眼。 但他不知道,如今的温锦,根本不在乎他是否道歉。 她也不在乎,当年谁对谁错。 “慢着!”温锦转过身,面对萧昱辰,“这还是我的陪嫁丫鬟吧?王爷可否把她的卖身契给我?” 萧昱辰皱眉点头,叫人找管家取来。 耽搁这一会儿功夫,素素的情况越来越不堪。 院子里的众人,既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去看。 呵,这媚态…… 真是勾人呐!连在场的女子们,都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你想如何处理?”萧昱辰一眼都不想看,他甚至想把耳朵堵上。 “王爷,这茶可是她孝敬您的。若不是被她自己喝了,如今备受煎熬的,可就是您了。”温锦不轻不重地说。 萧昱辰脸色铁青。 “素素,你究竟是想帮我博宠呢?还是想害死我?”温锦看着地上的女子,眼底冰冷一片。 “依《大梁律》谋害主子是何罪名?谋害皇室,又是何罪名?” 温锦问道。 院子里霎时静的落针可闻。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道:“奴,谋害其主,依律,杖毙。谋害皇室,罪加一等,株连亲族!” “你我到底主仆一场,我不忍看你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温锦缓缓说道,“这样吧,依照最轻的,通报衙门,杖八十。你自己挨其中二十杖。其余六十杖,叫你的至亲们,替你均摊。” “二十杖后,充为军妓。” 温锦一番话,平和而坚定,掷地有声。 梧桐院良久良久,都没人敢发出声音。 许多年以后,怀王府的下人仍旧清楚记得这一天晚上。 门廊下的灯笼,照亮怀王妃那张端庄威严,不可侵犯的脸。 平静又貌美的她,仿若不可亵渎的神祗,又像冷若冰霜的女王。 素素被人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