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放她走,可婉君早就攒够了每年定下的赎身价,加上婉君平日里与人为善积攒了不少人缘,这才赎身出来。
出楼之后她才猛然发觉,府城之大,竟然没有—处是属于她的,心下忧伤,便回了儿时的家。
她早就不认路了,只不过她们花楼有规矩,买来的丫头都会记—张纸,是丫头家在何处,家中几口人等信息,等到了年纪出去了,多少也能有个去处。
婉君告诉车夫自己要去的地方,就这样回了阔别一十多年的乡村。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伪装成来乡下散心的夫人。
她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唯—的哥哥,其他兄弟姐妹,不是卖了,就是饿死病死了,这在村里,是很常见的现象,就连她的父母兄长,也是饿的皮包骨头。
婉君不是没怨过父母将她卖出去,才使的她辗转入了青楼,如今怨气却消散了许多。
她装作路人渴了进去讨了杯茶,才打听到,这—片早就被杨家强抢成了杨家土地,她兄长父母交不起杨家一年八成的佃租,便自卖自身成了杨家下人。
又观察几日,婉君感觉父母兄长并不是坏人,这才相认,只是却没有漏财,只说自己积攒的银子都赎身了,身无分文。
母亲抱着她嚎啕大哭,至此,她终于回了家。
只是婉君为人谨慎小心,依旧不敢漏财,只每日绣帕子,隔三差五乔装遮住面容去府城,回来就说换了几文钱补贴家用。
就这样生活了两年,婉君才决定拿出自己仅剩的五十两银子,给一家人赎身。
她怕家里人知道她藏银子寒了心,就乔装一番后,打算去府城一趟,回来就说遇见了之前的楼里的嬷嬷,接济了她五十两。
谁料到,等她回来,父母兄长已经被杨家下人拉走了。
甚至他们整个村子,都只余下了躲藏起来的十来人。
再然后,有回来的人,就告诉婉君,没回来的都死了。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一群人还有很多人一起,被拉到山上,扔下就走了。
其他的再问,他们就不说了,还劝婉君,不要再追究。
婉君去府城打听消息,这才推测出两脚羊的故事。
在之后她以美色勾引了赢得比赛的王家少爷,成了王少爷的妾室,日日给王少爷下慢性毒药。
可惜王家主母嫌弃她出身,婉君还没毒死王少爷,王家主母便决定在一日王家少爷外出时弄死她。
婉君早先知道了消息,便逃了出来,为了躲避王家人,这才乔装到了她们镇上。
身无分文的婉君不想再重操旧业,偶遇刘老爷与夫人吵架,她才做起了情感指导师这个职业。
看到这里,徐秀越也不得不感叹,婉君也是经历颇多了。
此时茶楼里的婉君却是美目圆睁,满脸的惊讶之色。
她知道徐仙姑有些本事,本以为也是半个骗子,没成想却是个真有能耐的。
婉君纠结半晌,忽的放下茶杯,噗通跪在徐秀越面前,扬起头一脸坚毅道:“仙姑既然都算到了,婉君也不再隐瞒。
婉君方才话中留有一心,望仙姑海涵,不过婉君不曾诓骗您。
如今王少爷状若疯癫,王家正悬赏千两纹银替王少爷治病,只要您随我去,病好了,钱便全归您了。”
原来婉君说的生意是这个,徐秀越挑眉道:“我并不会医术。”
婉君觑着徐秀越的神色,见徐秀越面上不露半分,牙一咬,道:“病是我下的毒,我在楼里待了一十多年,多少也学了些手段,只要您带我去,我就能治好!
只是王家势大,即使我乔装一番,若是没有名声,说不得连王家大门都进不去,就算是进去了,以王家人的跋扈,必定会困我在王家,到时我身份暴露,便完了。
因此我才找上仙姑。
仙姑是真有本事的人,我知晓府城哪些夫人姑娘最喜算命,又有哪些夫人是大嘴巴,只需在府城待上几天,您必定名声大噪。
到时我们身份不一般,有其他家夫人制衡,王家也不敢再随意对待。
待我们治好王少爷的病,您拿了银子之后直接离开便是,我以您弟子的身份留在府城,余下便由我自己谋算,再不会叨扰仙姑!”
徐秀越这才明白婉君的打算,听她主动坦白下毒一事,倒是对她高看了一眼,这是个为了报仇,自己也能搭进去的姑娘。
只是她却不明白,婉君费劲心思毒害王少爷,又为何要救他?
婉君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头也低了下去:“实在是……小女给他下的并非致死的毒药,只不过让会让他痴迷于我。
下的少了,就是一般助兴的药物,也是楼里揽客的手段,我对他下的重些,这才会致使他多日不见我变得疯癫。”
啧啧,古人还研发出了这种毒药?
徐秀越真是大开眼界。
婉君抬眸看向徐秀越,她眼中一片赤诚,用人畜无害的表情,说着恐怖的话:“我不知父母兄长是为谁所杀,既然如此,自然是三家子弟都杀干净最好。”
徐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