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觉得村长请她过来,大概就是起到个双保险的作用。
徐秀越也不说那些云里雾里的职业话术,直接道:“若是我所算不错,五天后就会有下一场大雨,”徐秀月顿了顿又道,“这次的雨怕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或许,有二十天左右。”
“二十天?!”
众人惊呼出声,就连村长都皱了眉。
若是算的不错,那情况可能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青年们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们只是在抱怨着
“还要下雨?”
“咋回事?这是还没到夏天呢,咋这么多雨?”
“哎,连着几年遭了不大不小的旱灾,今年好不容易下个雨,谁知道还涝了,你们说这日子过的……”
“谁说不是呢,老天爷就是不让咱们庄稼人好过!”
“谁说不是呢!”
“哎哟,下这么大的雨,刘河边上的大坝不会塌了吧?”
“胡咧咧啥,去年才徭役人修的,肯定塌不了!”
电光火石间,徐秀越忽然想通了什么。
联想到牵扯到所有生命的血雾,难道……
真的决堤了?
徐秀越抬头,不知何时起,地面升腾的血雾已经钻进了何家族人身体中,而后从头顶冒出,将一片片灰白色的气团浸染成血红。
这也就预示着,灾难来临,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村民,将无一幸免。
是死劫。
徐秀越无比确定,上溪村必有大灾。
如果真是水灾,他们得提前躲到地势较高处,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徐秀越蹙眉思索,一直关注着她的何村长立马便发现了。
“仙姑可是算到了什么?”
徐秀越摇摇头,这事儿她还没有确定,推算未来也无所得,就先不添乱了。
村长点点头,还是先紧着保护庄稼的事安排。
有老祖宗和徐仙姑的话打底,不管大家信不信,倒是都听从安排起来。
这时候何村长的组织能力就发挥出来了。
他几乎记得所有人家各有几块地、大致在什么地方。
先将地多的人家安排挖自己家的地,也不用挖太深,主要得有个斜度。
沿着耕地挖一圈,再在地中挖几条引水渠,这样下雨的时候,若是水流过大,泥土吸收不了的,水分就会顺着沟渠流到外围,最后汇入上溪村周边的小河。
如此一来,虽说不能将所有多余的雨水都排出,至少能保证庄稼不会烂了根。
只是有的人家地多人少,虽说慢慢挖也能挖完,但就怕雨水来得急,还没挖完沟渠就把庄稼淹了。
而有的人家地少人多,挖自家地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
村长便安排多出来的人口去帮忙挖一下。
这其实是一个很不公平的安排。
地少人多的家庭本就穷困,结果还要他们白白去给家里有地的人家干活,徐秀越心想,这样的安排,肯定有人心中不平,一会就得跳脚起来。
没想到她这会儿却想错了。
徐秀越明显看到被安排的几个男子,拍了拍旁边男子的肩膀,笑着说他们以后得多生几个崽才行。
话语里全是调笑的意味。
待听到另一个男子回话,许久月才恍然,原来村长安排的,都是亲缘关系比较近、或是平日里来往亲密的人家。
一有这一层关系,就不容易闹僵起来了。
就比如他们家,老何家原先只有四亩地,算是村子里最穷的那一批。
徐秀越赚来的钱都拿来躺平了,还没来得及置地,可是他们家这一辈人丁兴旺,如今足有四个壮劳力。
因着何四郎正在准备院试,何村长就没有安排他的活,就算如此,三个壮劳力也是远远超出了四亩地需要的人工,何村长将何大郎他们安排给了邻居刘大娘帮忙。
这也是因为往上数三辈,老何家都是独苗,也就是到了何大郎这一代,人口才多了起来,论起亲缘关系,跟村里其他人都远了点,只有邻居刘大娘家近日里来往多了一些。
徐秀越瞬间觉得何村长虽然有些古板,却也有些管理村子的本事。
何村长没有开大会的习惯,安排完活计,大手一挥,就让各自回家拿工具,开始挖沟。
徐秀越带着何大郎也准备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何村长喊住了。
村长先是吩咐了自家儿子送老祖宗回去,见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才问徐秀越:
“嫂子可是有什么方才不好说的?”
徐秀越皱了下眉,她现在还没有勘破天机,一切都是推算,也不好直说决堤的事,但转念一想,坏事总是提前有准备的好,于是便提醒道:
“多余的我还没有算出来,只是今天,咱们村子会有生死劫。”
何村长眼皮一跳。
“嫂子详细说说?”
徐秀越摇了摇头:“牵扯到的天机我还没有算清楚,不可过多泄露。”
“这……”
徐秀越透过祠堂的窗户看了眼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高山,既然知道有生死灾劫,自然要寻找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