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到手了,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唏嘘这排名,不过,这位何安卓兄台是谁?
“不知哪位是新进秀才公?”
报喜的衙役衙役在找,众人也是左右看看在找。
何四郎忽的反应过来,又蹭地站起来,哆嗦着嘴唇道:“我、我,是我。”
徐秀越这才想起来,她还给何四郎取了个动听的名字何安卓。
“恭喜秀才公,贺喜秀才公!”
徐秀越迅速塞了个荷包给报喜的衙役,等衙役跑远了,何四郎还沉浸在“自己中了的”震惊中。
“恭喜何兄了。”
“恭喜。”
“何兄不枉此行啊。”
“是啊,虽是孙山好歹也是考上了。”
虽说有些个酸话,众人还是一起恭喜了何四郎得中,就连书院的张先生,都捋着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排名有甚紧要,有个功名就行啊!
何四郎跟徐秀越都是相同的想法,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后都是满脸喜色,何三郎也是眼睛亮亮的,不敢置信道:“四弟这就是秀才老爷了?”
方脸书生也拱手恭贺了一句。
报喜的锣声源源不断,众人的眼睛便从何四郎身上挪开,开始等待自己的喜报。
结果已知,徐秀越再没有听下去的必要,而且她总有一种直觉,安河城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总归秀才文书也要回县里拿,再呆在城里也没什么必要。
想罢,徐秀越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客栈房间,东西收拾好后就去退了房,出门牵驴赶车,打算路上买些糕点饼子,一些是路上充饥,另一些则是要带回去给家里几个小的。
客栈众人看三母子这就要打包回家的样子有些诧异,毕竟每年的院试之后,还有宴请。
虽说像孙山这样的位置并会被请到,但留在府城听听其他人的见闻也是好的,说不定还能结识些学识好的友人,或是当朝官员。
更何况宴请之后还有文人诗会,这样急急赶路,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时机?
徐秀越可不在乎什么文人诗会,她只知道,安河城里有那位知道她徐仙姑身份、并且十分不安分的玉华仙子,安河城还有正在进行的买粮谋反活动,还有个举棋不定的王老爷。
这么多不安定因素加起来,还是先跑为上。
何四郎完全同意他娘的意见,本来他就觉得自己科考耽误逃难时间,若不是需要秀才功名,他也是不会来的。
好在幸不辱命。
徐秀越刚牵着驴出了客栈,迎面就瞧见方脸书生笑盈盈地朝她走了过来。
徐秀越心头一颤,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书生。
可不就是王老爷的未来中,这位谋反的成王殿下,亲自封赏了大开城门的王老爷。
“婶子怎的如此着急?”方脸书生像是对好友一般,十分具有亲和力地笑着问了一句,又看向何四郎,“兄台已是秀才公,怎么不多留几天,瞧瞧府城的诗会,或有所得。”
得知了方脸书生真实的身份,再面对他,徐秀越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是因为他是一位真正的枭雄,杀人不眨眼的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那种。
在未来中,徐秀越看到有兵将在王家朱红色的大门口,当着王老爷的面宣读王家的百大罪过,而后长刀抽出,一刀砍掉了王老的脖颈。
杀——!
随着将士一呵,一群官兵冲进了王家,见人就砍,不分男女,不辨老幼,血流成河。
而这样的结局,并不只发生在王老爷拒绝合作的未来。
即使王老爷踏上了成王的船,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成王手中平定民心的工具。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古代王族,从小高人一等众星捧月的生活、让他们不会共情低于他们阶级的“奴才”,一切以利益出发。
如果一个人能实现最大价值的方式是死亡,那么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些人,以换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徐秀越说不上这样的人做皇帝好还是不好,但她清楚,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就是脑袋别在裤腰上,或许昨天还跟你笑嘻嘻,今天为了得到什么,就会挥刀砍向你。
也许这才是符合乱世之主的做法。
但徐秀越更想离这种人越远越好。
她调整心态,仿佛还是刚才那个因为儿子考上秀才而高兴不已的乡下妇人,笑着道:“咱也不求儿子再上进,秀才紧够了。
城里花销大,在这多待一天就是多一天的银子,还不如早点回乡下,省下的钱给孙孙们买点果子吃。”
方脸书生笑起来,道:“无妨,不过是些小钱,今日我与婶子和两位兄弟相遇,颇觉有缘,这几日的开销便由在下请了,只望婶子能多留几日,我与何兄弟也能畅谈古今。”
徐秀越:……
说实话,这一刻徐秀越还真怀疑了一秒这位伪装成书生的成王殿下,是不是瞧上了她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