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过来,徐秀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陆陆续续缓慢移动过来的人群,再看看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拍了拍何三郎的肩膀道:“往边上走走,看能不能绕过去。”
县城的前面是一条宽敞的官道,论大小,应该有现代一个花园小广场那么宽,两侧是杂草树木。
难民们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或许徐秀越他们拐弯进山的那天,县城前已经有了第一批灾民,围堵在县城门口,巴望着县老爷或是城中富户能可怜可怜他们,开棚施粥。
就算施粥,排在后面的人也大约是吃不到的,所以大家伙才会拼尽全力往前挤,就连大路两侧的树林里,都挤满了跟徐秀越一样,想要绕路向前的灾民。
再往前走一段路,徐秀越的鼻尖忽的嗅到一阵恶臭随着空气飘来。
虽说灾民们身上都带着些味道,但这样的臭味,显然不是活人能有的。
果然走了不远,树林的地面上开始出现零星的难民尸体。
有的已经腐烂了,有的还很新鲜,有的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有的尸体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伤口,还有一些尸体,缺少了某些肉块。
呕——
徐秀越看的一阵反胃。
从前的饥荒,或是历史上的灾荒,在徐秀越的眼里,都是一笔带过的死亡数字,待放到眼前她才发现,哪怕只是个位数的死亡,承载着的困苦,就像是如今整个社会的缩影,让人反胃。
人越多的地方,争斗越多。
不像是前世互联网上人群聚集在一处也只能互喷,灾民们聚集在一起,大多数都因为饥饿没有力气说话。
但若有人起了恶心,有力气男人可以欺负没力气的男人,年轻的壮年可以抢夺年老的,力气小的男人还可以欺负体力更弱的女人,女人若是狠心,还可以欺负孩子出气。
所以走到这里的,极少有孩子。
人到了绝境,大多数惜命的人,都会爆发出掩藏起的兽性。
徐秀越叹口气,不敢再四处乱看,她只是个算命的,即便是个穿越者,即便眼见乱世,又能做些什么?
何三郎似乎察觉出徐秀越的不适,走的更快了。
有灾民盯上了他们,但很快又转回头去。
三个男子一个妇人的组合,在男子都带着凶器的情况下,即便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肥羊,想要招惹的人还是得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主要他们的包裹已经瘪下去了,为了避免有人见财起意,徐秀越只让何三郎带了两顿半饱的粮食,分成三天吃。
再往前走了一段,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县城城门的大致轮廓,路就有些难走了。
灾民们或躺或坐地挤在一处,越往前人越多,三个郎只能小心从人群中走过,就这样依旧会不小心碰到别人。
有的灾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有些身体比较强壮的,则愤愤抬头,待看清他们四人的组合,便又转回头去。
很安静,很少有人说话,于是有些人的声音即使弱了些,也依旧清晰地传入了几人耳中。
“一捧米,只要一捧米……”
徐秀越转头,远远看到一个女子露出半边肩膀在揽客,何大郎看了一眼,这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古代淳朴农家汉子,耳朵根直接红了。
女人像是找到了目标,朝何大郎看过来,声音都大了些许。
“一捧米,行行好吧,大爷,只要一捧米,救救我的孩子吧……”
四人加快了速度,女子见他们无意,声音又小了下去。
再往前,站着的人多了起来,徐秀越能明白为什么灾民们不坐下躺下了,因为地上被人踩在脚下的尸体多了起来。
想活命,就得站着挤。
恐怕这也是之前有些身体还算强壮的男人不再继续向前的原因。
毕竟再好的人,也经不住一站站好多天,他们只需要等着前面的人撑不住了,或是施粥开始,再往前冲就是了。
徐秀越他们想要尽快进城,明显等不得,只能试着再往林子里走些,看能不能绕过去。
事实上是可以的,只不过多走了许多路。
他们绕出林子的位置,已经到了官兵把手的最前线,有兵士发现了他们,当即抽出刀怒喝了一声:“什么人?!”
何三郎立刻停住了脚步,有点不知所措,徐秀越顺势从他背上跳下来,朝前面的官兵道:“这位军爷,我们想进城,您看……”
“本县不接收灾民,你们要吃的,就往府城去,县里没有粮食了。”
原来他们一直在往府城赶人,徐秀越看了眼最前排或蹲或坐在地上的灾民,看来听信他们话的灾民还在少数。
想想也是。
灾民们从遥远的西南走到这里,已经是拼尽全力,又哪来的力气去府城?
怕是半路上就死绝了。
徐秀越往前走了几步,官兵立刻举刀并后退了一步,厉声呵斥:“做什么?!”
徐秀越停住,她瞧出了官兵的恐惧。
城墙外是一溜排好的木刺,将官兵和灾民分割成两个世界,但显然,官兵的数目远在灾民之下。
他们心中也是慌的。
要不是吃着官粮,只能听上面指派,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