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城墙上竟然缓缓落下来四个大篮子。
每个篮子上都用两根粗重的麻绳捆绑着,看起来十分结实,待篮子落地, 先前收钱的官兵就催促他们道:“上去吧,咱们兄弟进城也是这么走的。”
上、上去?
徐秀越仰头看了看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的城墙, 想着要是半路掉下来,运气好应该还能苟住一条命。
徐秀越还没动作,前排的灾民们却产生了骚动。
“让我们进去吧!”
“行行好,官爷!让我儿子进去吧!”
“大娘, 大娘,待我儿子一起走吧, 不用管他,送进城就行!”
灾民嘈杂的声音传来, 有求官兵的, 也有求徐秀越的,还有想要现场卖身为奴的。
官兵不耐烦地用刀背拍了拍灾民前面的木刺, 粗着嗓门嚷道:“喊什么喊什么?!想进城?你们也给三两银子啊!秀才文书有没有?!”
一句话,几乎将所有灾民的视线拉到了徐秀越他们身上。
徐秀越感觉被拉过来的可能不只有视线, 还有仇恨,对富人的仇人, 对“本来以为跟我们一样,谁知道是个伪装的富人”这种眼热的仇恨。
怕再待下去起冲突,徐秀越招呼几个郎上了吊篮。
徐秀越紧紧抓住泛黑的吊篮,感受着古代版的简易电梯缓缓上升,都不敢低头看脚下,怕晕。
好在每个吊篮有三四个壮年在拉,徐秀越几人很快就登上了城墙顶。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 徐秀越的心跳才平缓下来。
“别看了,快下去吧。”
徐秀越只是往下面瞅了一眼,就遭到了官兵的驱赶。
也不知道他们跟下面的人是怎么分账的,好在没有再伸手要钱,徐秀越带着三只郎忙顺着城墙楼梯下去了。
脚踏上留仙县的主道,徐秀越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是饿殍遍地,里面虽称不上是歌舞升平,但也是一派安宁祥和小镇的样貌。
来往的人虽没有穿金戴银林罗绸缎,却也是没有衣不蔽体,就连身上打一两个补丁的都是极少数。
道路两侧摆着不少小摊,有卖胭脂水粉的,也有卖头花珠钗的,还有卖蔬菜的夹杂其中,不时有路人停下问一问。
糖葫芦和各种小吃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偶尔有挑担的货郎从巷子口走出。
这是一个富裕的县城。
徐秀越四人脸抹着灰,一身故意剪坏又缝补的衣服,凄惨又落魄的样子站在城下主道中间,像是新来的四个乞丐,过路人纷纷侧目。
不偷不抢的,徐秀越也没被他们瞧出自卑心理,何三郎则是直接看中了某个酒楼,咽了下口水问道:“娘,咱是不是先去填饱肚子?”
徐秀越摸了摸自己因为没有油水完全瘪下去的肚子,舔了舔嘴唇,蠢蠢欲动。
就是这酒楼看着不便宜,徐秀越看了何三郎一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娘,您多给我要几个馒头就行!”
何三郎仿佛看透了徐秀越的想法,立马打包票说不会点贵菜吃到饱。
那……行吧。
何三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吃!
徐秀越打头,四人迈着大步朝客来酒楼快速走去。
未到吃饭的时间,大堂里的人并不多,徐秀越的破布鞋刚迈进酒楼,在柜台打瞌睡的小二就快速跑过来了。
“哎哎,哪来的叫花子,去去,咱家没有剩菜剩饭,一边讨饭去!”
徐秀越:……
想到自己这一身打扮,被误认为是叫花子也很正常,只不过这小二的态度很成问题。
为了肚子里的油水,徐秀越心平气和道:“我们是来吃饭的。”
小二嗤笑一声:“吃饭?你吃的起吗?咱家一个窝窝头都要八文钱,你还是老老实实要饭去吧!走走走!”
话说到这里,那可就到了背心拖鞋霸道总裁打脸时刻了,她应该豪横地闯入酒楼,放下一锭银子大喊一声“好酒好菜尽管上”,然后眼看着面前瞧不起人的小二开始装孙子学乖话,但她嗤之以鼻。
就这样,她装了13,酒楼赚了钱,小二打了脸,皆大欢喜。
那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让这种酒楼赚她的钱,徐秀越当即将脚抽了回去,笑道:“哎呀,这么便宜的饭馆我们还是不吃了。”
话音一转,徐秀越便道:“小哥,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将有血光之灾啊。”
店小二一听,怒了。
“你个老虔婆胡咧咧啥!你知道个屁!滚滚滚!”
很好,非常好,竟然喊她老虔婆?
徐秀越脸上的笑容加大,这一笔,她要赚个大的。
“你是李家村人吧?今年二十,尚未婚配,家中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家有薄田……”
徐秀越如数家珍一般报了下店小二的生平,就连他小时候套鸟蛋掉下树划了个疤的位置都说对了。
店小二越听脸色越白,开始的满脸鄙夷已经化为灰烬,只剩惊恐。
“你你你你……你咋知道的?!”
“呵呵,”徐秀越勾唇一笑,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