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法令改成了每日早粥前由官兵朗读一遍。
翌日,有识字的男人见官兵又走到了路中央,立刻从领粥的队伍中跑出,跑到官兵身边讨好道:
“官爷,这种事怎么好劳烦您,小的不才,识些字,您看让小的来宣读县老爷的政令可行?”
官兵上下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行,也给你一碗稠的。”
“谢谢大人!”
“咳咳,第一条,凡抢夺他人、故意闹事、伤人者,杀!
第一条,凡……”
一共十多条的政令,连读了三天,灾民们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的时候,外出做活的人终于赶回来了。
他们一个人都没少,所有人都弄的满身泥土,但脸色却比之前红晕许多,回来的路上也没有掉队的了,很显然,他们这几天,吃的很好。
城下的灾民总算是暂时安定下来,因着另外两个城门外没有灾民,等这两组干活的灾民回来不久,就又被派去堵另外两个方向的道路。
至于为什么不同时派人去,主要是考虑到另外两边并不紧急,从东门北门调人过去,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而灾民的身体条件太差了,怕有人撑不住死在路上。
于是便决定先紧着东门和北门做,等灾民养的身体好些了,再派过去。
此时,徐秀越正再县衙内跟许县令几人商量着具体该如何安置灾民。
人闲久了,又吃饱了,就容易出事,一味施粥养着灾民并不是办法,如今路都堵上了,遣返也不可能,只能就地安顿,实现可持续发展。
唯一的办法,就是开垦荒地了。
许县令犯了愁:“不瞒仙姑说,咱们县的地倒是肥沃,但是咱们县是个小县,周围一共也没几个村子。
而且四周多山,光是平地就难找,能开垦的怕是都被村民开垦完了,实在不好安顿。”
其实意思很简单,如今的人口,超出了这个小县城的固有土地承载力。
在不与外界通路的情况下,也缺失了间接致富比如做生意赚钱买粮这样的方法。
徐秀越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梯田。
那边许县令还在发愁:“女人倒是好说,村里娶不上老婆的闲汉多了去了,就是又来了这么一批光棍,不好安排。”
徐秀越:……
徐秀越不想听许县令再瞎扯,便打断道:“许县令可知道开垦梯田的法子?”
许县令摇了摇头,林修为倒是听说过:“可是南边的法子?”
徐秀越不知道这个朝代梯田起于哪里,只是道:“既然咱们这山多,不如就找缓坡,人工做成一节一节的,用来种地。
虽然产量定然会低一点,好歹能让这些人自食其力。”
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暂定了这个方案,只是需要先找到合适开垦的位置。
于是林修为又拿来本县的舆图,找出了几个缓坡的位置,徐秀越掐算着选了四个小吉和一个大吉的位置,算是初步确定了,不曾想,这边刚确定,那边许县令一拍脑袋,指着一处地方道:
“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忘了还有这处,就在这片山中,有一块特别大的平地,原先是赵家村的地方。
可惜那边翻过山就是个山匪老窝,几年前被屠村之后,就再没人居住了。
仙姑您看,将一部分灾民安置在此处可好?”
徐秀越一听这说法,瞬间想到了上溪村人的藏身处,就有点心虚。
不过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嘛!
如今县城四处道路一经截断,本身就成了个世外之地,倒也没有必要再藏着,何况许县令已经想起来这个犄角旮旯了。
只不过他们先占下的地方,还是要争取一下处置权的。
“咳咳,不瞒县令,那边就是我与村人的藏身处。”
林修为悄悄看了徐秀越一眼,此时他也知晓了徐秀越来县里买粮的去处。
恐怕若不是正赶上灾民暴动,他一心想要拜师的徐仙姑,就会遁走藏入深山了。
许县令惊讶道:“仙姑之前便在此处?那边因着深入山里,再翻过一个山头就是通往京城的一条大道,所以前几年就闹了匪患。
他们原先只是截取赶往京城的商人,前几年不知怎的发现山里的赵家村,竟是残忍屠村,如今既然仙姑去了此处,想必匪患应该是除了。”
徐秀越:……
感情您没有剿匪呢?
徐秀越瞬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想到当初测算所得是小吉,心里才安定下来。
林修为察觉出徐秀越神色紧张了一瞬,忽的道:“仙姑放心,自从安河城往京城的官道修好,那条道路便不再有多少商人通过。
鹤宁前几年听说官道附近出现一窝山匪,许就是他们过去的。”
徐秀越一听,又松了口气。
不过就算不是那窝山匪也无妨,她对自己算命的本事有信心,若是上溪村人有生命危险,卦象绝不可能为小吉的。
为了保险起见,徐秀越又算了下何一郎生命安全,显示为平安,这才放心。
不过还是打算明日等官兵带着灾民离开北门,她就拉着粮种回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