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徐宁安怎么就瞧上了何安正, 徐秀越还是想着要将她这一丁点好感扼杀在摇篮里,便道:
“他这个年纪,自然是早已娶妻, 连闺女都有两个了。”
徐宁安慢慢擦拭着马车中的茶桌, 动作优雅, 语调轻缓:“夫人说的是。”
徐秀越看她面色未变,便觉自己是误会了, 又听徐宁安道:
“何队长英武,也就是夫人这样的人物, 才能生出何队长这样的儿子。”
这是借着何安正的话题闲谈顺便排她马屁呢!
徐秀越瞬间放心了,道:“三郎如今看着, 是有几分担当了。”
接连两天, 徐秀越观察着徐宁安的动向, 见她虽偶尔看向何安正, 但两人之间非必要并无交际, 就算是遇上了说话,徐宁安也是离得两米远, 三两句便结束对话,徐秀越这才真正放了心。
至于经常看何安正, 大概是因为何安正那个头, 谁看都第一个发现他吧。
两日的功夫,一行人总算抵达了府城。
府城衙差们看到城门的那一刻, 仿佛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兴奋不已,而徐秀越却收起了路上的散漫,整个人严阵以待。
马车进城,直接停在了府城粮仓前。
被徐宁安扶着下车, 徐秀越一眼就瞧见了等在旁边的林修为。
“仙姑一路辛苦了。”林修为笑着上前迎接,只淡淡看了眼她旁边挂着面纱的徐宁安,便移开了视线。
徐秀越同他目光相接,两个人瞬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担忧。
闲谈少叙,还是先过了眼前的关再说。
两个县的税粮同时上交,让府城看粮的兵士忙乱起来。
何安正指挥着兵士将牛车赶到登记的地方,守仓的士兵便走了过来。
缴税第一步,便是验粮。
徐秀越跟林修为都走了过去,此时收仓士兵已经举起了刀。
众目睽睽之下,士兵用刀划破粮袋,未经加工的吗麦粒便流了出来,士兵抓了一把,转头对登记的人道:“新粮。”
每一车,都有士兵划破一袋粮食,露出来的,都是今年新收的稻谷。
林修为跟徐秀越对视一眼,心中都暗道,幸好许县令有经验,在表面放了一层真粮食。
接着便是称粮。
一袋袋粮食过了称,留仙县今年交的粮税数目便有了。
记账的士兵跟往年的记录对比了下,没有太大出入,便高喊一声:“入库!”
林修为适时朝何安正道:“快让弟兄们帮忙运进去!”
“是!”
府城的士兵偷懒惯了,一瞧有自觉的苦力,干脆也不上手了,只在旁边看着。
隔壁做登记的和田县衙役一瞧,也跟着扛起了粮包。
只有跟着留仙县一路回府城的衙差,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可一是他们说不上哪里奇怪,二也是这一路,产生了对何安正一行人的畏惧。
待最后一袋粮食入库,徐秀越才放了心。
自此开始,这几车“粮食”便同他们没有关系了,就算检查粮仓发现了纰漏,等追查到他们身上,还不知要过多久。
不过就算如此,为保万无一失,徐秀越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隔日便走。
商税那边还没有交,有七日的期限在,徐秀越他们早就打定主意不交了。
从粮仓出来,徐秀越跟林修为上了马车,徐宁安则只能随着走在马车旁边。
毕竟相处时日尚短,商量事情的时候,还不敢让徐宁安听到。
落下车帘,徐秀越便直接问道:“人找了多少?”
林修为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道:“之前咱们谈过的那几家,都说好了,另外又高价聘了些手艺人,就按照仙姑要求的那样,不拘是什么手艺,凡是好的,我都找过了。
这些人大多都同意了,不过……府城中有些颇具名气的才子大儒,我却未能说动。”
徐秀越懂,前者于当今的时代只是三教九流,而后者,确实在哪里都受追捧的存在,自然不愿意放弃大城市随他们回小县城。
“无妨,只要咱们好,他们早晚都会来的,如今最重要的反而是用得上的这批人,不知道一共找了几家,咱们的牛车可够?”
说到这里,林修为沉默了片刻,才道:“应是不够的,不过,仙姑无需担忧,我林家已备好了车马。”
“这怎么好,咱们这次回县里,恐怕许久都不能再来府城,若是林家牵扯进来,车马咱们还不回来不说,咱们一走,等事情败露,林家恐怕会受牵连。”
林修为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才道:“仙姑放心,我说的林家,不是林氏一族,而是我单分出来的一家。”
徐秀越惊诧地瞪大眼睛:“什、什么意思?你分家了???”
“没错,我虽不是长子,但于林家也算有大功绩,可以说林家一半的家产,都是我挣来的。”
林修为说着,没有忍住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才继续道:“我这次只要了林家四分之一的财产,已是念在同族的份上了。”
徐秀越听他说得轻松,心中却不信林家会这么容易分给他四分之一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