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下地的女子,不照样死的死,伤的伤,若是只考虑生育,那女子最后剩下的价值,也只有生育了。”
林修为是男人,即便他赞同徐秀越的某些价值观与做法,但还是很难带入自身的去考虑女人的生存环境,幸而,他并不是固执己见的。
“自古以来,男女各司其职,大人若是想要女子过的更自在些,大可以于日后掌权时,再施政,不过大人既然如此安排,鹤宁早说过,一切以大人为尊。”
徐秀越看向林修为,这是一个古代男子,他的包容度却比她见过的许多现代男子都高,或许,她穿来一遭,最大的收获,应当是多了一二知己。
她也明白林修为的意思,只要国家掌权人是女子,那么潜移默化的,女子的地位都会有些提高,但她也知道,自己挣来的,跟别人恩庇来的不同。
她想要的,是女子向世人证明,她们也可以做很多,不是只能生孩子。
若是有一日,她的政令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一切又回到远点,至少未来人谈起女子,还有她这一段历史,可以正身。
她穿来一遭,好歹也想做些什么自己想做且有意义的事。
徐秀越与林修为商议好细节,翌日便又重新接见了成王使者,口头表达了对成王的祝贺之后,婉拒了前去做客的邀请。
又留了使者一日,才放使者返城。
隔日,衙门口贴出了两张告示,一张是征收女医,另一张是征收女兵。
征收女医上用大字写明了将来女医可能会在女兵的保护下,为男兵包扎或是救治,而女兵上则写明了,将来或许要同男人一般,冲向战场。
两张告示一出,留仙县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些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些人则认为这是对男子的侮辱,还有的人则气愤填膺地说这政令有伤风化。
因此,百姓们对徐秀越都有了微词。
所谓慈不掌兵,也变成了雌不掌兵。
然而让众人想不到的是,到报名那一日,前来报名的女子,却比当日征男兵时更多,甚至排起了长龙。
徐秀越这日早早的便等在衙门中,听见衙差汇报,这才放了心。
她虽然早早便料到了可能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但真到今日,看到有这么多人来应征,她才放心。
林修为却十分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或许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另一个,他恐怕也不明白,什么叫老板给的太多了。
徐秀越在告示上虽点明了称为女兵女医的坏处,但同样的,下面还跟着不输于男兵的福利。
不同于男兵的分类,女兵只选正式军,只说一个月二两银子,就够许多人家愿意放自家媳妇孩子前来一试了。
另外,生活在底层的女性,会比生活在底层的男性更珍惜这次机会。
因为男性再底层,下面还有女性,再人渣一点的,还能回家打老婆,但女性一旦遇人不淑,这个年代又不好合离,与其窝囊地撑日子,还不如搏一搏。
至少做了女兵女医,那就是官府的人,再是哪个男人,也不敢轻易动她们了。
更别说,官府给的福利中还有“托育所”。
这是徐秀越为了有些丧偶家庭,或是担心孩子无人照料的女性开的福利,所谓托育所,其实就是官办幼儿园,开在育婴堂,孩子在里面,还能上学识字。
这里的上学,只要愿意,是可以正经读书的。
有些穷苦人家,便是为了孩子能读书,也会让女子前来报名。
而让徐秀越这么确认能招到人的,还是因为历史上的十万女兵,所谓男女平等在这时候来看似乎像是天方夜谭,但确实能够打动女性的心。
男女大防虽然重要,但应征成功之后那就是铁饭碗,再饿不死人,那劳什子的男女大防,又有几个女子看在眼里?
因为应征人数太多,徐秀越便将时间又拉长了三天,以便于衙门的人做好登记。
不过跟男兵一样,她们也是要经过筛选的。
虽说徐秀越也可怜那些身子弱又无依仗的女性,但若是因着可怜她们,便将其一并收编,先不说会给县衙财政带来多大的压力,将来,这个女兵营也不再是女子面向男子的硬气,而成了她谋私笑话。
这是徐秀越走的第一步,再如履薄冰也要做到尽善尽美。
先进行的是女兵考核。
这是因着女兵硬性条件要求比较高,若是因为身体素质落选了,还可以考军医。
在留仙县女兵应征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成王使者也回到了安河城。
不同于在徐秀越面前的洒脱自然,在下人传报之后,他便绷紧了身子,微微躬背,以一种恭敬到谦卑的姿态进了屋。
屋里除了成王,还坐着个穿白纱的女子在替成王墨墨。
使者偷偷瞥了眼女子,在肚子里又滚了两遍话,才道:“禀殿下,留仙县徐仙姑婉虽挂念故人,无奈公事繁忙,婉拒了殿下。”
白纱女子瞥了使者一眼,手下依旧不紧不缓地墨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