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令下,约莫五百人的江家铁骑整齐划一,向两侧散去,声威赫赫,恰当时,天飘轻雪,日隐三冬,刘彦一袭红袍,行走在冰寒铁甲之中,犹如易水河畔孤身赴险的荆轲。
行到半途,两侧林立的巍峨铁甲中,一名身形如山的将领突然对江苍轻咳一声,所有的江家重骑双瞳顿时涌动凛冽杀意,拇指已经扣在了腰间刀鞘上。
听闻此声,江苍面色大改,不禁惊慌失措起来。
江苍的本意,是想借迎来送往之机,缓和江家与天家矛盾的,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江家人早已听服于其子江锋,江锋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寻到江苍,恳求派遣铁骑护卫江苍周全,江苍起初是拒绝的,奈何架不住江锋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没想到,此刻这些骑兵的举动,居然打算截杀天子,这让江苍措手不及。
草木风吹,杀气渐起。
尾随刘彦身后的吕铮见状,呵呵问道,“江老头儿,这些娃娃,是你的兵?”
这句话问的露骨,相当于直接询问‘这些人现在的举动,是不是你江苍的意思’。
江苍背后冒出一身冷汗,勉强挤出一张笑脸,回答吕铮,“是陛下的,是陛下的兵。”
没等吕铮再次说话,那名如山一般的将领再次咳嗽,所有骑兵腰间的环首刀,露出了狰狞的寒芒,只等领军将领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剁了这位九五之尊。
图穷匕见,吕铮没必要话里有话了,他冷笑道,“江老头儿,这么几百号人,你有把握留下我和陛下?别忘了,老夫乃长生境界文人,你用这么点儿人招待老夫,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江苍赶忙解释,“误会!都是误会!陛下......”
刘彦并没有给江苍解释的机会,反而大袖一挥,打断了欲言又止的江苍,只见刘彦对江苍温声一笑,道,“江卿,朕有一把吞鸿剑,置放在未央宫,多年未曾出鞘,江卿想不想见识一下?”
说罢,刘彦也不理会江苍作何反应,大袖一舞,一柄金灿灿的宝剑,从红袍深处脱颖而出,江苍定睛一瞧,只见此剑剑身玄铁而铸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似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
刘彦单手轻动,剑从鞘出,肉眼可见剑刃锋利无比,当时是真正的刃如秋霜。吞鸿出鞘,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直插天际,又如游龙穿梭,翻飞翱翔,行走空中,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真是一道金光平地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在全场惊诧的目光中,剑从天落,重回刘彦手中,一支寸尺长的游龙,在剑柄上反复游动,彰显着刘彦不可侵犯的威仪。
刘彦很自然地把吞鸿剑右手换左手,从江苍身后绕到江苍身前,把剑随意当啷在江苍身前,一脸痞气地道,“江卿,平原风大雪急,咱们还是去凉亭说话吧!”
统领江家铁骑的将领见状,知道江苍是被刘彦做了人质,赶忙喝令手下收刀回鞘。
行走间,江苍一脸无奈,低声对刘彦道,“陛下,您知道的,老臣是入境武夫,如果想挣脱您的束缚,易如反掌。”
刘彦笑呵呵地道,“江卿安心,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宝剑许久没有出鞘,朕怕许多人忘了朕还有宝剑!”
江苍一脸沮丧,“陛下,您知道,老臣今日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刘彦顿了一顿,低声道,“氛围到了,没有意思,也有意思了!”
江苍神情逐渐变得颓废,后悔地道,“老臣悔不当初,倘若当年率兵勤王,你我君臣,也不至于如此生分。”
刘彦面无表情,冷声道,“人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朕也不例外。当年,朕意气风发,决意以迅雷之势,铲除世族,统一政令,开创盛世太平,奈何人间万事多艰辛,朕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天下群豪。朕为了当年的鲁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做了六七年的傀儡皇帝,才逐渐把权力收回手中,这样的错误,朕不会再犯第二次。”
刘彦长舒一气,“江卿啊江卿,你当年作乱京畿的错误,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江苍骤然停身,对刘彦真诚地道,“老臣愿意劝说犬子辞官挂印,隐退故里。”
刘彦淡笑道,“这话,你对你儿子说去吧!朕的平田大策,即将推行,如果江锋愿意解散私兵,解甲归田,朕绝不会吝啬给你江家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
江苍立刻回道,“请陛下静候佳音。”
两人的对话,被排山倒海的铁骑轰鸣所打断,远方一线,黑压压望不见尽头的钢铁洪流,正整装列队,向这边疾驰而来,为首将军身侧的大纛旗上,龙骧二字甚是惹眼。
素有天下第一骑军之称的龙骧卫,在刘彦身陷囹圄的危机时刻,赶来救驾。
江苍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您安全了。老臣为犬子的唐突之举,向陛下请罪。”
刘彦一声冷笑,“今日,朕一出曲州,江家若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