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腾腾,当真威武雄狮,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雄姿与两侧郡兵立分高下,引得群情热烈。
骚动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奋力挤过人群,蹒跚走到王大力马侧,老妇人慈祥的目光,使王大力看后激动不已,就要下马叙话,可那老妇一脸欣慰地拍了拍马背,满脸欣慰地道,“我儿快走,别辱没了我汉家二郎的英姿,娘回去给你做红烧肉,给你做烤羊腿。”
“好嘞,娘!”王大力面露骄傲之色,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光宗耀祖不过如此!
王大力的娘亲眼里藏着满满的爱意,在大伙的一片羡慕之中,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一天,是这是经历了血与火、笑与泪的平田军,第一次荣归故里,强烈的集体荣誉感,让这只军队,产生了一种极为重要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军魂。
几十年后,跟随刘懿南征北战一生的平田老兵,坐在自家的夕阳之下,当他们回想年轻岁月,最自豪的乃是此刻最荣光之时刻。
有见到儿子的,自然就有没见到的。
那些没有见到丈夫和儿子的,此刻,正在华兴郡郡守应知的带领下,静静候在望南祠下,老人妇孺们早猜到皇甫录请他们来此是何用意,他们个个凄怆伤悲,周围素绢白缟之下,更透哀凉。
门外,传来细碎马蹄声,声音不大,却震得院内老幼心里咯噔、咯噔、咯噔,一些人承受不住‘马蹄的震颤’,纷纷流下了眼泪。
稍顷,皮肤黝黑的刘懿,一身粗布麻衣,白缟缠腰,面色悲怆,率先出现在院内几百号人的视线之中。
刘懿身后,平田众军士神色肃穆,人人双手平托一四方骨灰盒,骨灰盒上以白布掩盖,隶属书以姓名,军士们步调一致,轻步缓行,生怕扰了袍泽的千秋好梦。
院中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刘懿回想一年平田往事,强忍着心中哀痛,走到望南祠门口,转身拱手施以大礼,声颤人抖,泪沾袍袖,衣襟尽湿,“凌源父老,晚辈,对不住啦!”
满院哀哭,再无入城之欢喜雀跃。
祭拜过后,应知按律发放抚恤,按照刘懿的意思,这些战死的士卒抚恤翻倍,差额部分,由刘懿支付。
此时的刘懿,已经坐拥望南楼和望南锦缎两块儿风水宝地,支付这些抚恤金虽然是一大笔支出,但也不是不可为之。
战死士兵骨灰入望南祠后,诸人自行悼念祭拜后,散尽。
刘懿心中潮水难平,取来纸笔,挥毫泼墨,写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昭昭前事,累累白骨,斑斑血债,惕惕后人,永矢弗谖,祈愿和平。”
轻轻碎雪,缓缓渐停,阳光挥洒大地,新的光明重现人间。
还没有来得及叙私情,刘懿转头下令斥虎死士们回都源县斥虎帮总舵述职,其余诸兵暂时各自归营,由李二牛、王大力统一安排后,分批探亲,同时,来年若有不愿随军平田者,小年之前告知后,可领取军饷回到原组织,不返。
进进出出忙了一圈儿,刘懿已是满头大汗,随着皇甫录带北尤皖入住望南居,望南祠终于安静下来,仅剩与乔妙卿一人在刘懿身侧。
“回来啦!懿儿。”
就在刘懿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远初处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袭玄色布长袍隐隐约约,旁边还站了一名头大身细的男子。
正是刘懿的父亲刘权生和他最最敬重的夏晴夏老大。
刘懿嘴一咧,大呼疾奔,眼泪吧嗒吧嗒,“父亲,夏老大,想你们了!”
刘权生向刘懿伸出了温暖的臂膀,慰藉了刘懿的一路风尘。
夏晴在侧,怅然不止,而后咧嘴一笑,“小子,这一趟常随生死相伴,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便证明你爹多年的教导,没有白费啊!”
刘懿离开刘权生的臂弯,转头对夏晴嘿嘿一笑,坏笑道,“为了庆祝我安然归来,今夜,可要喝光夏老大私藏的酒。”
夏晴哈哈大笑,“小子,你难不成是忘了,如今的望南楼,已经是你的啦!老子我私藏的酒,岂不就是你私藏的酒?”
刘懿嘟着嘴,“那咱还是喝白开水吧。健康!”
父子相拥,好友重聚,枯荣几度,千般滋味总有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