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仁彻(3 / 4)

仁彻,问五虎退。“退,如果我不做你们的主人,你们会怎么办?”

五虎退想了想,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应该会回到主体吧。”

“这是好事吗?”

“我们这些付丧神,之所以愿意被召唤,除了想被使用外,是为了获得功绩,提升本体的神格。”五虎退想了想,说道,“虽然遇过不好的事情,也遇到了好的事情,对我们来讲也仅仅是一段体验人间的旅程罢了。”

“之前歌仙跟我说过,有个东方的国家流传着,神明会转世人间,经历世间种种苦难,磨砺自己的心智,再回归原处。”羽仁彻点了点头,表示他懂了,“原来如此。”

他没再开口,反而是五虎退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彻,您如果想知道小判有多少,我们可以跟您一起数。”

说着他伸出手,羽仁彻看了一眼,用枯瘦如柴的右手拍了一下。“这是我的,别碰。”

“……哦。”五虎退低落的缩回手。他差点忘记,这个养大的人类独占欲很强,不喜欢被人碰自己的东西。

他在时政的休息室里,听到之前救治他们的审神者,他本丸里的三日月说,之所以羽仁彻会这样,应该是他拥有的东西太少,才会养成这种要死死抓住的心理。

这么想着,有点心疼。

五虎退抬眸瞥他:“彻,你喜欢这些东西,我们会努力为你带来更多的,很多很多,让你花不完的小判。”

羽仁彻这才拿正眼看他,又飞快收回目光。五虎退有点伤心,感觉自从被救之后,他就越来越冷淡了。

数完小判后,羽仁彻揉了揉筋骨对他说:“行了,我要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五虎退点头,离开后还拉紧了拉门。这座本丸也重修过,不过半天时间就换了样,处处是新的,处处不自在。

羽仁彻看了眼箱子里的小判,找出了柜子里从万屋新买的一个黑色的背包,将小判都倒了进去。背包放在角落,铺了被褥,躺下。

没有睡意,现在太阳刚下山,提前吃了晚餐,烛台切给他做了一顿很丰盛的大餐,几百个盘子,一盘只有两口的份量,让他每个都能尝到。

还吃到了三种蛋糕,冰激凌、团子、布丁等等,最后用不用煮也会甜,还不会涩的西瓜做饭后水果。

他砸吧嘴,回味着那些味道。

但想到净化过的小伙伴们,虽然也坐在大厅里跟他一起用餐,他们脸上那轻松的,没有阴霾的笑脸,又让他因为回味美食而高涨的情绪沉了下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有点压抑,心口有点钝痛。但他还知道怎么用毛笔,怎么写字。

于是坐起身,翻出了纸笔,开始在书桌上写信。

他的字是歌仙清醒时手把手教的,因为年岁和常年吃不饱的关系,没有什么力度,但只是美观而言,工整又端正。

一个个间距一样,比划众多的汉字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落在雪白的纸上。他写得很慢,不想浪费掉这么光滑又白亮的纸。

写坏了,不仅浪费了纸,还浪费了墨。他以前连墨都没有,只能用草捣出来的汁或者水来练字。

才不过短短的几行字,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最后一笔落下时,一滴汗滴在了纸面上。他连忙收起,汗水没有糟蹋到纸,只是落在了棕黑色的纹路美丽的实木桌上。

一滴一滴,越来越多,聚在了一起。

想起了偶尔的阴天,连绵细雨,付丧神们失去阳光,也失去了理智。上一刻还在给他缝补衣服的破角,絮絮叨叨像个姐姐一样数落他的乱,突然拔刀砍伤了他的左手,深可见骨。

清光挡住了发狂的安定,恢复神智没几天,已经能够自主出门的安定,刺穿了清光的腹部。清光转过头,两只眼睛逐渐的被红色覆盖,艰难的朝他吼:“回去!回去!”

他踉踉跄跄的,捂着伤口跑回了天守阁,血液落了一地,蜿蜒的血迹在天守阁的拉门前终止。

他按下了结界的开关,猛地听到一声惊雷响,从窗外漏进的光,一瞬间照亮了乌黑的走廊。倒映在拉门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又有点熟悉的持刀身影。

那是一直待在房间不喜外出的山姥切,他很少见到对方的身影,像是幽灵一般徘徊在阴影处,但歌仙偶尔会抱怨山姥切偷走了他准备洗的,属于羽仁彻的衣服。

过了一会,又会将洗干净的衣服叠好了放在歌仙的门口。歌仙说,若是他没及时发现晾起来的话,衣服会留下难闻的气味,不够风雅。

回忆越来越多,八年的时光,承载了太多属于他们独特的记忆。有好的,有坏的,有甜的,也有苦的。

羽仁彻将信叠起来,放进了信封里,塞进了抽屉。站起身拉开纸门,蹬蹬蹬的跑下楼,跑到了离天守阁最远的一处院子。

这里被重修,但大家依旧习惯住在他们原来的房间,挤挤挨挨的,连成一排。他用力的握拳锤着门,没两下烛台切就开门。

他眸光一滞,蹲下身用仰视的角度看着羽仁彻。随手抓起他一只脚丫,拍掉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拍另一只。

“怎么了,是新袜子不喜欢吗?那让歌仙找找更软的布料给你做几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