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看着他的睡脸。
眼神弥散,神游天外。
在之前,他成功见到了织田作。织田作匆忙买了机票只身回国,被拦在了海关,直哉将他带到了附近一栋外表平凡的别墅内,在别墅的大厅里见面。
在第一眼看到织田作的时候,他就觉得很不对劲。
这是一个本该死去之人,他的命运被扭转了。他身处的空间弥漫着扭曲的裂纹,扭转命运残余的孽障几乎像实质一样包裹着他的身躯。
就好像死神的怒吼,在对外界表达强烈的不满之心。在织田作疑惑的目光下,他试着去触摸织田作的额头。人最大的要害位于大脑,但灵魂的中心却在每个人的额门,指尖在触及的时候,一股普通人看不见的强烈电流窜出,若不是躲避得快,他就算不死也会被这股电流弄残。
然而,就织田作所说的,他至今为止虽然遇到过不少惊险,却没有一次是真正的死局。因为治君很可靠。
治君不是武侦社的成员,却乐于像织田作独属的幕僚为他出谋划策。
【……太宰,有时候谨慎过头了。保护欲很强吧……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却能感觉到他无时无刻,像是骑士一样守护着我。】
织田作犹豫着说出这番话。可能是斟酌着语言的缘故,一段话断断续续的,费了足足一分钟才表达清楚。
但是织田作之助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每个人在出生后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命运线,但命运是可以被自己和外界环境所改变的,即便是必死之人侥幸逃脱,像织田作这种会达到被命运诅咒的程度,未免太过蹊跷。
治君……是知道什么吗?
羽仁彻回神过来,恰好看到太宰因为趴着不舒服,换了个睡觉的姿势。他小心的起身下了床,看着对方无意识的蜷缩起膝盖和手臂,眉宇蹙起,像是做了什么让他不安的梦。
治君,很缺乏安全感呢。
羽仁彻心里这么说着。他倒退几步,轻轻的打开牢房的铁门,走了出去。紧接着,毫不留恋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双手插袖朝着走廊的黑暗深处慢慢的走去。
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瘦高背影,腰背挺拔如松,像是赶赴战场的武士一般决然。
*
【你的存在像是一场梦,是我的手抓不住的云烟。】
【所以呢?】
【所以,在被云烟入喉,窒息之前,先去探路吧。必死之路,请你一个人先走。】
——你对我太残忍了,治君。
*
“请不要随便动我的电脑啊,太宰君。”
黑暗之中,电脑屏幕隐射出来的光芒打在桌前之人的脸上,像是曝光后的照片一般模糊不清。
黑色的皮椅转动,昏暗的壁灯下看清了这个方才操作电脑之人的脸。
是太宰治。
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此,就会发现这个人与他们认识的太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隐隐之间,又觉得他们之中有着必然无法被外力隔断的联系。
穿着一身能轻巧融入夜色的黑色西装,右眼和额头覆盖着的厚厚的白色绷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眼底下的乌青深刻得像是印上去的颜料,那双眼睛空洞得犹如不是人间之物。
散发着一股奇特磁场的青年,他的眼睛像是旋涡一样能够将直视他的人轻易拖入黑洞之中。
阴郁的,仿佛黑暗化身的诡谲存在。
而站在他对面,披着毛绒边大衣,戴着白色毛帽的病弱青年,却能坦然的与他对视,不会被影响。
“有在听我说话吗?太宰君。”
“听到了哦。”回答他的声音,飘忽得像是电流交错发出的声响,听在耳朵里,似乎也能听到滋滋作响的轻微噪音。
灯光下的这个人,仔细一看,他的身形有些透明,身体周身盘旋着若有似无的电流。这显然不是人类。
“不用一次次的称呼来确认,费奥多尔君。”
“是为了方便将你和羽仁君区分开来。”
费奥多尔口中的‘羽仁君’,明显不是代指羽仁彻。“那么,请告诉我多此一举的理由。作为合作伙伴,太宰君不是个能让我放心交托后背的……幽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