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夫子,我请你用饭。新开的全福楼怎么样?那里的招牌‘一兔三吃’很不错哩。”
“这么难听的名字,算什么招牌菜了?”
一顿饭吃得开开心心。
等到送夫子回家后,贺灵川又返回城卫所,直接招来红隼问话:
“你最近都在盘龙城吧?”
被贺灵川叫醒,红隼声音里带着困意。它是白天行动的猛禽,这个点钟就该睡觉啊!“对呀,送信走了几个来回。”
别处送信都用信鸽和仙鹤,只有盘龙城让它苦哈哈地来回跑腿。
“见到红将军没有?”
“见到了。”红隼扭了下脖子,“你又有什么口讯要传?”
“过去这一个月,红将军在哪里?”
“半个月前从北边前线回来,在盘龙城待了九天,又回前线去了。”
他顿了一顿,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才接着道:“都归你们所有。”
贺灵川知道,高胖的是千金寨的寨主陶凛,另一个又黑又瘦的矮子,则是球花帮的帮主徐则寿。
刚坐下来,恰闻边上“呜”一声响,尖锐刺耳。
“……”面对官家,两人不想回答这么尴尬的问题。
其中一人冷笑:“哼,胆子真大,不若一箭射死他算了。”
他知道两人不敢开匣,所以这一步也由他代劳。
所谓路税,不就是各国官方向商队收取的过路费吗?
水匪们私下喝酒时常常破口大骂,这跟他们干的有什么两样?就因为没有官方背景,他们敢收这个钱就叫抢劫。
异想天开!
两位首领相视一眼,吩咐群匪分散警戒,自己带着十余亲信往前走去。
“陶帮主、徐帮主,请坐!”贺灵川对面摆好两张椅子。
官兵头子的茶,谁敢喝?
陶、徐二人相视一眼,振衣而坐。身后亲信上前几步,对贺灵川形成半围之势。
什、什么?
两位帮主自认见多识广,还是被这句话惊得虎躯一震。
“所以她一直行动如常?”
……
陶凛眉头一皱,徐则寿身体微颤,险些跳起来,但最终一个马步蹲住了。
“其实,说到底不就是钱的事儿?干脆这样,路税就由你们来收,大家也不用打打杀杀了,和气生财多好?”
贺统领是打算收编他们,让他们替玉衡城收取过路费?
这是招安?
四天以后,佰城驿站。
这货就是泷川人人谈之色变的贺屠夫?太年轻了吧?
“她还好吧?”贺灵川补充,“没有受伤罢?”
全、全部?旁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则寿心头也是大跳两下,和陶凛对了几个眼色。
“玉衡城想聘请两位帮主,做我们泷川商路上的卫长。”
两人哑然。
在盘龙秘境,红将军并没有现身,却将力量化为铠甲,借给他对付奈落天分身和三水真人。但他看得出,这并不在大方壶的许可范围内。
大家脑筋动得飞快,拼命消化这个消息。徐则寿试探着问:“贺统领的意思,从今往后让我们拿着官牌,向过往商队收、收买路钱?”
红将军再强大,也寄身于大方壶之内。她公然违背大方壶的意志行事,怎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
“徐帮主稍安勿躁。”另一人道,“就算弄死他,盘龙城还会派来新统领。”
贺灵川取出自己的大统领令,晃了两下,让他们看见三只令牌的材质相同。
贺灵川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一边提壶笑道:“哦抱歉,这是牟国特产的铁壶,壶盖上设置簧片,清水烧开就会鸣叫。”
“徐帮主概括精要,不过这不叫买路钱,这叫路税。”
“目前商路上的局面,帮派兄弟们刀头舐血、过往商队提心吊胆,我的玉衡城军来回巡视也是费时费力,各自都不讨好。”贺灵川举盏汲了一口茶水,“咱得会算成本,我收来的路税都拿去打架了,入库也没剩多少,有时还要倒贴;你们几家天天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赚不了几个大钱,开销还比以往高。这么一盘算,谁也没赚着。”
两名匪首一看,他圈起的就是自家帮派在商路上的地盘,俗称狩猎场。
贺灵川从底下拿了个匣子上来,摆到桌面上。
“做什么?”徐则寿愣住,以为耳朵太久没掏,幻听了,陶凛也皱起眉头。
“红将军?”红隼侧了侧头,“她是半神之躯,受了伤也会很快恢复。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听说,千金寨的杨梅酒、球花帮的珍珠,在外头都是抢手货。我个人很喜欢千金寨的杨梅酒,每次待客都用它。”
眼看历史又要重演,两个匪首还沉得住气,后边几个亲信忍不住嗤笑出声。
水匪们读书不多,但人不傻。这明摆着要化整为零、削弱队伍,他们当然不同意。
本地烧水用的是汤瓶,富贵人家用的是瓷、铜、锡所制,牟国东部特产却是铸铁壶,圆头短嘴,浑朴硬朗。
唯有今日,驿站宾客满座。
“卫长?”
不多时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