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在战场上瞧过的奇形兵刃多了去,但这种套手剑还是头一次见。剑柄就穿在渠如海手背上,也不知用什么固定,剑身为三角形,并非平直,而是有个向内收的弧度。
贺灵川总觉得这外形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恍然大悟:
特么的,这不就是扁舟的船头形状?
一看套手剑的外形,贺灵川就知道它更擅长于扎刺和横扫,果然渠如海的进攻方式以这两种为主,稍加变化就有十几套连招可用。其中一套“连环刺”是两息之内连攻三十余次,频率之快让贺灵川想起了朱大娘的爪击,不过蛛后有八个爪子,渠如海只有俩。
这一套打完,重武终是没躲过去,腿上被扎了一记,血流如注。
但渠如海弃守只攻,防御上必然薄弱,这期间也被重武击伤两次。
两人像负伤的野兽浴血而战,场外气氛越发高涨。
最后是重武将军肩膀再受重击,但渠如海也被他两道寒冰箭打出演舞场,扑通一声落在寒泉当中。
泉水一下就被染红了。
爻王看到这里,终于轻轻鼓掌道:
“好了,到此为止吧,我就来判个平局,众卿以为如何?”
百官纷纷附议。
他们既不愿重武落败,也不敢去想渠如海被打死,所以平局是个好办法。
只有爻王微感失望。他原本希望重武能挫败渠如海,给他挣些颜面,但这一局不是真正的生死搏杀,他也知道重武很难把渠如海真正压在地上打。
唉,要是薛宗武还活着就好了。
渠如海从水里跳上来,发面的霜越结越厚,他赶紧驱动真力,才把寒气迫退。
他和重武将军都坐回原位,手下开始替他们处理伤口。
宫人开始结算赌彩。
贺灵川笑眯眯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虽然平手的赔率不高,但小赢也是赢嘛。
他抓着大把银票,当扇子轻轻扇
了几下,这才收入囊中。
古瑄和宇文镛在边上看得百感交集。
宫卫抓紧时间收拾演舞场,谒者高声道:“下一场——”
下一场是事先定好的。
不过后话未出,青阳身后的赫洋就上前一步,沉声道:“轮到我们。”
场内突然安静。
青卫头子要出手了?
大伙儿都想,这回他们要明着对付谁?
渠如海本要吞服一颗丹药,一听这话愣了下,不小心咬破了药衣。
擦,好苦啊。
他赶紧拿起酒杯连灌几大口,把药粉冲进胃里。
咕嘟咕嘟,在安静的场地内特别刺耳。
赫洋冷冷看他一眼,才接着道:“听说贺岛主曾在赤鄢国击败同心卫的副都统,修为
了得、技艺高超,我这里有人想向贺岛主讨教讨教。”
他往后一偏头,青卫当中就走出一人,四十多岁、长须白面,像书生多过了像武者。
他站在青卫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一走出来,贺灵川立刻觉得这人不普通。
“这位是丁晴山丁真人,贺岛主……”
贺灵川不待赫洋约战,就抢先道:“你让这位丁真人挑战我?我看不妥,我俩又无怨无仇。”
众人听了都觉好笑,在这里上台搏击的,九成都没有私仇。
还不是被主公驱动?
赫洋似笑非笑:“贺岛主,你这是又不想打,又不想走,还要拆君上的台?”
贺灵川闻言看向爻王。后者稳坐树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这是他的寿典,理论上,贺灵川就该守御前比武的规矩,有战必应——连罗甸人渠如海都遵守,贺灵川怎好例外?何况爻王方才也说了,全是爻人自己比武,对于观礼的外使来说,未免无趣。
这本来是邀战渠如海的说辞,结果赫洋拿来套用了。
贺灵川要是不上,就得找人替自己上。
万俟丰一直站在贺灵川身后不言不动,这时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公,我来。”
贺灵川不理他,只问赫洋:
“这场比武是点到为止呢,还是生死斗?”
不远处的渠如海摸了摸鼻子,自己的话被这厮学去了。
赫洋眼睛都不眨一下:“要献上精彩的御前表演,当然是生死斗。”
台下鸦雀无声,再迟钝的人也听出怎么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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