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直接喝过奶?”
白爹叹口气,“我喝过猪奶,那时候挨饿,看啥都想吃,成天转悠就是想找点吃的添肚子,我那时候小,抢不过大孩子,又饿急眼了,看到小猪吃奶,我就上去了。”
白母笑得不行,“你没被猪踹了啊?”
白爹回答,“它没搭理我,反正喝了个肚圆。”
白淑华嘴角抽抽,“爹你没闹肚子啊?”
白爹回想了下,“不记得了,我就记得不咋好喝,还热乎乎的。”
白母说道,“你也是运气好,队里的牛啊猪啊都是宝贝,有人看着的,想偷喝奶要挨揍的。不过我们没你有才,顶多惦记下它们的吃食——豆饼。”
白淑华知道豆饼,就是黄豆榨完油之后剩下的残渣。
因为是榨油的时候泡发的黄豆被整成了圆饼状,油被炸没了,残渣还是圆饼状,就被叫做豆饼。
其实已经没多少营养物质了,却是喂养牛、羊、猪等好饲料。
可人在饿的时候,哪里顾得上营养不营养的,只期望能果腹,就有人饿急眼了偷豆饼吃。
“那时候为了偷点豆饼吃,真的是啥招都想了。”白母很是感叹了下,“没想到现在成工人了。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白淑华坐到炕沿上,“有啥不敢想的,这才哪到哪啊。以后你们要跟我进北京享福的。”
白母大笑,“哎呀妈呀,可不敢想,那可是主、席住的地方,我们去干啥。”
白淑华快无语了,“北京是个大城市,人多着呢,咋不能去了。”
白爹接话,“能去,现在我出差就在附近县城,最远就是去市里,等药厂规模大了,完全可以去北京、上海么。我就在报纸上看过,真想亲自去一趟。”
白母呲牙,“那得多少火车费啊,太浪费钱了,有那钱买肉吃不香啊。”
白淑华突然有了个想法,“爹娘,要不咱们去照张全家福。”
白爹娘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白爹一骨碌坐了起来,“对啊,可以拍照。”
白母有些意动,又有点犹豫,“好像挺贵的。”
白爹很是豪气,“贵能贵到哪去,咱们也不多拍。快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去拍照。”
白小弟拍着小巴掌在屋里转圈圈,“拍照!拍照!”
然后这一收拾就是好一会。
白母还想洗头,可天头冷,一时半会干不了,再磨叽下去人家就下班了。
白爹一顿哄,白母才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放弃了。
不过新换身衣服,梳个头,洗把脸,抹个香,也磨叽了不少时间。
其实白淑华想告诉白母,如今的照片很可能是黑白的。
所以专门挑的军绿色衣服很没必要,照出来就是一个色。
不过还是别说了,让亲娘美一会吧。
一家四口进了照相馆。
很是清冷,就一位师傅,人家也不主动搭理,低头不知道干啥呢。
白爹主动上前,递过去一根烟,“兄弟忙呢,抽一根。”
烟送出去了,那人稍微热情了些,“要拍照?”
白爹嗯了声,“我和我媳妇拍一张,再拍张全家福。”
白母立马拦着,“就怕全家那个吧,反正那里也有咱俩,干啥还要再拍一张啊。”
白淑华都能知道白母想啥,她就是怕浪费钱。
拍照的人根本没听白母的,“过来这边。你们先拍哪个?”
白爹立马回答,“先拍我俩的。”
白母这时候也不反对了,反正月月有工资,还拍不起一张照片了。
拍照的又问道,“你们是站着还是坐着?”
白爹娘稍微一商量,选择坐着。
然后白爹被指挥去搬了个长条凳子。
然后两人坐上去,就要照了。
白淑华这个牙疼啊,是不是太草率了。
赶紧拦住,“等等。”
她掏出木梳给白爹娘梳梳头,都被风吹的不咋立整。
再给他们整理下脖领子。
拉直下衣服。
“爹娘你们往中间坐坐,老夫老妻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噗嗤!…”拍照片的笑了,“这是你们闺女啊,可真逗。”
白爹娘红着脸,正瞪着白淑华呢,她不怕就是了。
还比划手势让两人近点呢。
“娘,你歪歪头,别那么僵硬。微笑啊,板个脸干啥!”
拍照的也不催促,也不管,就看着白淑华指挥。
她这边越指挥,白爹娘越僵硬。
白淑华叹口气,“爹娘你们下来,我和小弟给你们打个样。”
白小弟立马跑了上来,眼睛亮晶晶的。
白母点点白淑华脑门,“就你事多。”
白淑华捂着脑门委屈,“好不容易拍一张,我不想拍好看点么。”
白爹很懂人情世故,主动给拍照人点火,“对不起了兄弟,我家娃有点闹腾。之前也没拍过,浑身都硬了,不会笑了。”
拍照的笑了,“好多人都这样,拍出来还能看。”
白淑华和白小弟已经坐到凳子上了,“小弟,你挂着我胳膊,脑袋歪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