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有些无用,可不知为何,他不想再将它们提供给达官权贵们了,他觉得不值得。
直到那一个人来找他。
那人告诉他,自己有法子了结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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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蒺藜,”指挥使突然回头问道:“你说,朝中有好人吗。”
蒺藜从文牍堆里抬起头,一脸茫然:“好人?应当有的吧,不过烟姐常说人无好坏,只看有利与否。”
“她倒是看得透,”指挥使感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执意给人分个好坏,实在是幼稚得很。”
蒺藜更加茫然:“大人什么意思?”
“无事,”指挥使摇头道:“你烟姐说得对,是我太偏执了。”
蒺藜又困惑地挠了挠头。
指挥使自怜自伤一番,却无人捧场,顿觉无趣,张嘴骂道:“天天就知道干活儿,连为什么干活都闹不明白,别挠头了,再挠你脑瓜子都要被挠飞了,赶紧写你的密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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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指挥使的诸多考量,烟年一无所知。
因自小生于乡野,而后来到汴京,也只被当作一样工具来培养,所以烟年并不通晓权术政治,仅仅是叫得出官职,懂些皮毛而已。
至于向上联络,疏通关系,拉帮结派……此类庶务均由指挥使亲自操持。
汴京细作营构架极为复杂严密,烟年至今不知自己同僚们的真实姓名,对指挥使更是不甚了解,只知道他是个极其厌恶战争的中年人。
因为他唯一的小女儿死于战乱——可怜的小丫头被一刀劈开时,才刚过了三岁生辰。
烟年骨子里颇为任性,虽嘴上常嚷嚷着要金盆洗手,却因与指挥使有相同的经历,甘愿为细作营卖命整整十年。
此番被指挥使派来叶叙川身边,风险极大,可谓九死一生,她本可以推脱,却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无非就是出于对指挥使的信任。
他会令她失望吗?烟年不知道。
或许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待得久了,便执拗地想去相信些什么,不然这人生,委实是太绝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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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碌碌而过,转眼已至乞巧。
因金盆洗手有望,烟年近日心情极佳,破天荒地有兴趣过节,晒书、乞巧、对月穿针等诸多活动一个不落,甚至还要求香榧教她做做针线。
香榧自是有求必应,讨好主子嘛,不丢人。
可教了两日后,香榧便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烟年学东西极为迅速,迅速得有些恐怖,哪怕再复杂的针法图案,她只需看几眼,就能记得七七八八。
这份异样的聪明令香榧忐忑不安。
——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女人,怕是没有表面上看来的这样柔婉单纯,倒像是在……扮猪吃老虎。
香榧兀自烦恼,烟年依旧乐乐呵呵,每日不是学针线就是弹琵琶,快活得令人嫉妒。
与她的悠闲相比,叶叙川就忙得多了。
据叶叙川身边的校尉,张化先的同僚李源透露,他们大人最近在处置军械贪污一案,接连办了好几位督军,案头上文牍堆积如山,夜里还要下天牢亲自审人,日日忙得脚不沾地,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烟年沉吟片刻,试探问道:“李大人的意思是……”
“大人说他近日手上沾了不少血,怕烟娘子闻了眩晕,暂且先不来了,等此案完结,再带娘子出京避暑。”
说这话时,李源还有几分小慌张,怕眼前的大美人因见不到大人而垂泪伤神,张化先此前交代过他,此女得宠,万万开罪不得,你敢把她弄哭,叶大人势必会将你弄哭。
可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哭哭啼啼,反而双眼噌地一亮,目光灼灼。
“真不来了?”她道:“别是哄我吧。”
李源点头:“真不来了。”
这一瞬间,烟年的神情几经变换,极为精彩。
起初,她似乎非常想笑,却硬是忍住了,极快地转变为失落的模样,低低叹息一声。
最后,还不忘做作地低下了头,难过道:“我怎么会嫌弃大人呢?”
李源心中呐喊:真的吗?可你这反应分明就是嫌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