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瑶其实不是很懂，为什么妈妈这个人，她在外婆嘴里是一个不孝浪荡的坏女人，在芳芳阿姨这儿却又是一个好妈妈。当然，在外婆嘴里，芳芳阿姨也不是好货。

外婆骂芳芳阿姨，那她就也不是好人。她在周末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铁塔一样的男人，她的手里抱着一个黄黄的小熊，那个熊还带着个红色的蝴蝶结。

这次，他是和芳芳阿姨一起来的，她喜欢芳芳阿姨，不喜欢这个铁塔一样的男人。芳芳阿姨香香软软的，像极了和黄瑶没见过几遭面的妈妈。

这个铁塔瞧着就冷冰冰的，黄瑶还悄悄想过，这个铁塔一样的男人打人一定比外婆打人疼。

芳芳阿姨在她面前蹲下，柔声的问她道，

"瑶瑶啊，这个是爸爸。这个是你爸爸，他就是你爸爸陈金墨。"

黄瑶不知道陈金墨，也不知道爸爸，只知道她妈妈有个墨哥。

每次妈妈浑身是伤，浑身酒气的从外面回来，就会在那个破床上念念叨叨的说醉话，最常提到的就是她的墨哥。

小小的黄瑶在嘴里悄悄地也念过好多次爸爸，可是，她是个野孩子，她没有爸爸。她黄瑶是人嫌狗憎的野草，除了芳芳阿姨，这些人没有一个在乎她的，她是小不是傻，她都知道。

黄翠翠的妈不愿意较易把黄瑶交给陈金墨，倒不是怕这个有前科的爹对她外孙女不好，而是她知道黄翠翠那个小贱人肯定还给黄瑶留了一笔钱，她想要这笔钱。

她也是想不明白了，她亲亲的弟弟和大侄于她不向着，非要把钱留给这么个丫头片于，真是脑子坏掉了。

这个陈什么金也真是的，高高壮壮的一个小伙子，上门也不懂得带点儿东西，空手就来。带个烂娃娃有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喝的。

"芳芳，咱也是一家人，婶子呢，就不和你扯闲篇儿了，黄瑶，你愿意带走，愿意给谁，婶子都没意见。"

"但是，黄翠翠是我女子。她留下来的钱，已经在黄瑶这个丫头片于身上花了这么多了，轮也该轮到我了。"

"剩下的钱，五万也好，十万也罢。你都给婶子，这小强一天天大了，吃的多，也得准备娶媳妇的钱了，你也可怜可怜婶于。”

“我这么大的年纪了，没了女子，你可怜可怜你叔和你婶子我吧！”

看着陈金墨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这老太太果然和翠翠说的那样，满嘴喷屎，他还在这儿都这么说翠翠和瑶瑶，他不在的时候指不定咋为难他闺女呢！

黄芳芳怕陈金墨一激动再犯事儿，连忙不动声色地把他挡到身后，

"春花婶子，我念着你岁数大了，人糊涂了。再叫你句婶子，黄瑶在这儿的吃用都是给你钱了的，我平时也往过送东西，不管怎么算，黄翠翠和黄瑶都不欠你们的。"

"至于黄翠翠留下来的钱，留一毛也是给黄瑶留的。你要是敢打这钱的主意，那你就看看是你这一家于人经得起折腾，还是我这个婊子经得起折腾。我这人不怕死，也不要命。"

"黄瑶是翠翠死之前托付给我的，从送你这儿第一天，我就说过，她少一根儿头发，我黄芳芳都得让你们全家光头，"

李春花儿是有几分怕黄芳芳的，这闺女儿是真狠，当年她妈带着她弟弟一家去市里想占她的房子，被一群壮汉直接打回村里去了。

有黄芳芳的连吓唬带逼迫，黄瑶倒是被带到陈金墨那儿了。但到了迁户籍的时候，老太太却又生了幺蛾子，黄芳芳也不明白这老太太怎么不长记性，就可着一个坑跳。

后面，颠颠簸簸几遭，陈金墨又走了高家的路子，黄瑶的户籍才顺利的迁到了老墨那边，个中不易已是往事也就无需细说。

黄瑶跟养陈金墨回了家，但是总也觉着不适应。爸爸在鱼摊上杀鱼，是个冷冰冰的人，芳芳姨姨和她说了很多关于爸爸妈妈的事儿，但她还是不能把这俩人联系在一起。

对她而言，这个高大的男人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该叫爸爸的陌生人。从小到大遭受冷眼，被人欺负，她早已学会了服软看人眉眼高低。

她们的班主任唐老师是个很好的人，那些男同学调皮，喜欢拽她瓣子。尤其是那个高晓晨，故意带着一群比他和她都要高很多的男孩子抢她书包，唐老师狠地呵斥过他们，所以他们在唐老师面前不会抢她书包，在下学后还是会抢她书包。

她不敢和爸爸说，怕会挨打。因为她和外婆说有个同学用小刀于割她的衣服，外婆打她，说她赔钱货，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但小强打了别人，人家找上门的时候，外婆还是会骂人家小孩儿招惹小琪干嘛?过干啦?

黄瑶心里其实一直很羡幕，羡慕外婆会无选择、没原则的偏向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