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吗?我来拿吧。”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你也不嫌沉?而且在地上放过,多脏啊。” 你伸手要去拿猫包,被他拦了下来。他的眼神澄澈透明,大概是因为你现在心情不好的缘故,和你说话时带了几分担忧的探究。即使在你放弃与他争论,转头看向窗外后,那种注视感也一直存在。 除此之外,你的余光还能瞥见后视镜内的景象。也许是你们之间的气氛太过于奇怪了,每个红灯停行的间隙,司机就要透过镜子观察你们。两道视线时不时扫向你,让你异常烦躁。 “那个包啊,可以放在座位上,靠背口袋里有一次性无纺布,”司机小心地开口,“后座其实是可以坐三个人的。” “谢谢。” 沢田纲吉像是被惊醒一样突然弹起身,在你翻出无纺布后,他把你往边上推了推,自己也跟着挪了过来。然后,他抢过你手中的布垫,将猫包挪到了位置上。 空旷的后座空间变得拥挤,原本你以为猫会放在你们之间,这会儿他挤过来,让你觉得……好烦。 在你因此靠着车窗瞥向他时,他突然弯下腰抬头看你,用眼神询问你的状况。 你想安静地独自待一会儿,车里没这个条件,但至少你并不想引起谁的关注。 你知道他的这种姿态带了些示弱或顺从的意思,他还在关注你的情况,你不能在出租车上发火,也不能对着他发火,这使你更加觉得憋得慌。 “你能别盯着我吗?” “对不起。”沢田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转过头去看爱学习。 一路无言,直到下车你都冷着脸没再说过话。 他跟在你身后直接进入你家。 你在玄关口拦住他:“你能回隔壁吗?” “你还好吗?” 你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作为成年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反过来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担心,这一点让你感到难堪。可你又无法明说,只能重复着让他赶紧走。 “对不起,没想到他一个下午都在那里,商场那么大,我本来以为中午躲过去就没问题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的。” 你被他那句道歉刺到。你并不想把坏情绪发泄在无辜人身上,但是在负面情绪爆发的情况下,你很难保证自己可以完全不牵连到沢田纲吉。 “学姐要不要先把爱酱放下来,它很重的。”直到他提醒,你才发现自己依然提着猫包。 爱学习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仰躺在包内,它应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麻醉效果需要24小时才会彻底消失。现在,它隔着透气网罩,本能地贴过来蹭你的手背。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网罩的质感粗糙扎手,猫咪的毛发却很柔软,它们共同组成极具割裂的触感。 “早知道就不在那个路口叫车了。”沢田纲吉靠墙站着,他还在反思这件事。 “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跟你没关系。” “嗯,我知道,但是我就在边上。”他点点头,有些懊悔,“如果我再仔细一点的话……” 你感到一阵疲惫,忍不住靠着墙蹲下身。 “你还好吗?我去把妈妈叫来吧。”他拉你的手臂想让你站起来。在自己家就没必要强装镇静的模样了,如果连沢田纲吉都不在,你现在恐怕会像具尸体一样直接趴在地上。 你蜷着身体把头埋进手臂里,任他怎么拉你也不肯起来。 “不准,要么就走,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对……对不起。” 又是道歉的话,你现在对这三个字过敏的像是看见会飞的大蟑螂一样。 “都说了不要道歉,听不懂吗!” 在失控的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你便后悔了。你闭着眼捂住脸,有些无奈:“你别和我说话,让我安静会儿,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 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让自己处于黑暗中,似乎只有这样,你才能冷静下来。 沢田纲吉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毯子,将你整个人都围起来,你下意识地连头也钻了进去。 只是没一会儿,你又因为缺氧不得不露出脸透气。 “毯子从哪里……”你想问他的,但刚蹦出几个字,喉咙发紧的感觉便涌上来,你不得不像个鸵鸟一样,再次藏进毯子里。 “沙发上拿的。”他在边上小声解释。 你模模糊糊想起来,前几天似乎坐在沙发上研究怎么和系统沟通,顺便将里面的成绩数据全部录入电脑。因为感觉冷的缘故,你披了条薄毯。 家里安静无声,也不知道沢田纲吉是跟谁学的,他隔着毯子笨拙地一点一点拍你的头。这个狭小黑暗的温暖空间仿佛是一个时间停滞的秘境,踏实感逐渐将你装满。 现在,你躲在里面有些昏昏欲睡。你确定,自己身体一歪就能靠到沢田纲吉身上,即使猜错了距离也没关系,他一定会在你倒下的那一刻接住你,而不是任由你硬挺挺地摔在木地板上挨痛。 你想起冬天母亲替你晒了整床的被褥,等你忙碌完一周、在周末回到家后,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钻进被窝时的放松。想念有很多种方式,你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怀念另一个世界。 “我刚刚不是故意凶你的。”你躲在里面和他解释,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上午也不是故意的,因为我觉得让司机知道会让你更尴尬。” “那个啊,”他愣了愣,手停在你的头顶不动,你忍不住歪头蹭过去,“没关系,我已经忘记了。” 你在终于确定自己内心平复后,才从毯子里钻出来。 “我好了,已经没事了。” 沢田纲吉怔怔地看着你,在听见这句话后,才长舒一口气瘫在地上。 你被他的样子逗笑:“你是不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