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此间巫族遗迹,我在第一时间将腾老十召唤过来。 腾老十在此间如鱼得水,不过短短一年半就将祝由术练到一个绝高到顶点的高度。 虽然我在双泉洞收获颇丰,但我却始终无法突破那道壁垒的桎梏。 因为。 我不会冥想,更无论入定。 失去一魂两魄的我,无论我如何的努力,却无法踏入最基础的冥想。 这是天罚。 就算大罗金仙都弥补不了,更改变不了的天罚。 我失去的魂魄,此生此世再也找不回来。 人生如月,只有一圆,余下全缺。 这一天,我坐在双泉洞某位无名天骄大修士飞升雷劫失败后的遗迹中,默默念完此位大修士留下的手迹。 从最初的“我欲问道玄牝境,寻心万庙太清宫”的极致狂绝…… 到中途“丹灶化金留秘诀,仙宫嗽玉叩玄关”的无上决绝…… 再到最后那句…… “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的无边落暮…… 我手一松,玉牒坠落! 此位天骄大修士的一生,像极了我。 现在的我,不就就处在丹灶化金留秘诀,仙宫嗽玉叩玄关的决绝境界? 往上,就是九年功满日,独步大罗仙的无上超脱。 往下…… 就是身死道消魂灯灭,雷劫之下连转世重修都没有一缕机会的万丈深渊。 这一刻,我有了明悟。 众多大修士们全都遵循自道而生,循道而存,逐道而行,一辈子都为了那一粒金丹吞下肚,始知我命不由天的抗争。 每一个修道人都想和老天爷争那一线生机! 其实,这些,都不是大道! 所有人在修行的路上,都忘了最初的本心! 就算坚持了始终,却也得不到最终的圆满! 玉牒坠落,散为碎末。 这一刻,一声鸡蛋壳碎裂声在我脑海炸响…… 我的识海现出此生从未有过的景象。 我顿悟了! 顿悟后的我,就连三岁之前包括出生的那一刻被天道抹去的记忆都清晰的显现出来。 我看到了我的亲生父母,看到了夏冰雹从他们手中把我抱了过来,激动得泪水长流。 曾经我学过的那些知识,都在我识海中一一显现。 各种养龙术斩龙术鲁班术风水术,都在这一刻直达登峰造极境! 如果再回到毕业那一年,再路过那个村子…… 我都不用拏龙术,只需要动动手,就能轻松灭杀那头十恶不赦的逆龙。 都不会再用透地镜,消除我的因果反噬。 只是! 即便我都达到了古往今来风水师的最高境界。 但我。 依旧无法做到最基础的冥想。 于是乎,我彻底放弃了修行这一条道。 专攻风水堪舆! 白云过隙,桃花绿了春红,枫叶又红了枫黄。 这一年,夏的末尾,秋的初生。 我和多位同学站在秦岭之巅,静静享受这人间短暂的重逢和美好。 此时此刻,正值夏秋交替。 秦岭之北,万叶已黄,而在秦岭之南,却依旧万树葱翠。 窄窄不过百米,左眼是满黄萧瑟的秋,右眼又是生机昂然的夏…… 不知道该叫做夏还是秋的风吹拂我们同学的脸,吹动我们不再年轻的青春…… 当天上的云彩不再留恋我们这群九零后口中的油腻大叔飘然远去…… “忽有故人心上过……” 听到我自心底发出的这句话,躺在草地上的孤儿贝嘴里叼着鸡冠草,默默的回应:“人生长恨水长东!” 山坡上。 班长昂起双鬓已微白的头默然回首,虎目中泪光盈盈却闪耀着夺目的光辉,幽幽切切低唤:“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阿曈蓦然回首,咧嘴一笑,扬起手指豪气干云当空大喝:“忽有故人心上过,半山听风忆归来!” 远处的腾老十背着手骂着哈鸡儿傻逼龟儿子。 顿了顿,腾老十扭曲的脸突然仰头大叫:“忽有故人心上过!” “笑傲!” “一杆风月!钓江湖!” 树上。 经过无数次专机转船转车才回到神州的广家真龙天子广基痛苦捂着耳朵:“不要他妈的再念诗了啊。我他妈求求你们了。”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念诗。” 跟着,腾老十抽出神都铲指着远山大吼:“一重山有一重山的错落,我有我平仄!一笔锋有一笔锋的着墨,我有我的舍得!” 随后,腾老十又发疯般的舞动神都铲,尖声长啸:“一言半句就通玄,何用丹书千万篇,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孤儿贝呐呐看着腾老十,满是惊愕。 阿曈,和我,还有班长三人相视对望,无不露出自行惭秽的苦笑,又默默的抬起右臂,向腾老十竖起大拇指。 纵观所有同学,唯有腾老十才是最洒脱的那个人。 噗通一声。 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