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万旭东以目光示意韩光不要再说了,但他还是毫不客气的指出沈弘毅话里的漏洞:“沈局长,我不同意你的设想,张宗伟究竟死于谁之手我们暂且放一放,拐杖枪上有马凌的指纹,那是因为她在被刺中之后,自己将拐杖枪拔出来所造成的。” 沈弘毅一愣,尴尬的笑笑:“对,我疏忽了,总之这案子相当复杂,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虽然不能以简单的二元论来判别每一个人,但张宗伟和詹子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刘汉东又做过什么样的事,我想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为民除害,也不能将法律丢在一边,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背景,法律面前是一律平等的。” 说完他头,示意讲话到此为止,万旭东拉着韩光出去了,责怪他说:“怎么搞的,让领导下不了台,怪不得你混到现在才是个大队长。” 韩光耸耸肩:“沈局人不错,就是书呆子气太重,没上过一线,有些想当然了。” 万旭东道:“你别管人家有没上过一线,人家现在是常务副,咱们都得听他吆喝,刚才领导话里的意思你听出来么,这是要保刘汉东呢。” 韩光说:“保不保,不是他说了算的,是法院判决。” “你傻了吧。”万旭东刚要说些什么,对面来了几个人,便打住话头。 从公安局出来,万旭东赶回省厅家属区,却看到王星正在自己门口蹲着。 “王星,你来干啥?”万旭东奇道。 “万处,我来打听打听刘汉东的案子。”王星站了起来,跟万旭东进了家门,往沙发上一坐,趁对方倒茶的空当,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塞在沙发缝隙里。 万旭东当然不会透露案件侦破情况,反而将王星训斥了一顿,王星嬉皮笑脸的说了几句多照顾,都是自己哥们之类的话就告辞了。 人走了之后,万旭东才发现了那个薄薄的信封,里面塞着二十张五百面额的欧元钞票。 “这小子……”万旭东想了想,将信封收了起来。 韩光回到省厅招待所之后,也接到了打听案情进展的电话,被他一口回绝。 …… 刘骁勇和水芹回到了江北,先把老人送回家,水芹又回到煤机厂宿舍,这里是凶案现场,地上墙上依然血迹斑斑,防盗门倒在一旁,水芹打了盆水,拿起拖把拖地,家里就这一套房子,现在成了凶宅,卖也卖不出去,租也没人敢租,只有自己住。 拖着地,水芹眼泪掉到地上,自己怎么这么命苦,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到老了,第二个丈夫和儿子又出了事,家里没有男人,就等于塌了天,感觉活着也没啥奔头了,可又不得不硬撑着活下去,不然没人照顾服刑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杀人重罪,轻判也得二十年徒刑,那时候自己已经七十岁了,慢慢熬吧。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贺坚站在门口,胡子拉碴,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水芹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我回来了,检察院认定是正当防卫,不予起诉。”贺坚微笑着说。 水芹淡淡道:“回来就好,把衣服换了吧,晚上想吃什么菜,我去买。” 贺坚进屋抢过拖把:“你先休息,回头我买菜。”说着卖力的拖地。 水芹坐到椅子上,呆呆看着贺坚拖地,忽然就哭了起来。 贺坚也不劝她,陪坐在一边沉默着,等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才说:“别担心,东东不会有事。” 水芹抹一把眼泪,说你刚回来,先休息吧,我去买菜。 拎着篮子下走,来到附近菜市场,书报亭里摆着今天的报纸,二版上赫然黑色标题大字“退役特警勇斗歹徒,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水芹心里一个激灵,买了份报纸急火火的浏览,竟然报道的真是儿子的事情,说是有三名歹徒将一弱女子绑架至某荒废工地欲行杀害,被在此看守工地的前特警刘某某阻止,经过一番殊死搏斗,与及时赶来的公安干警合力将歹徒制服,经抢救无效,两名歹徒死亡,一名重伤,刘某某以及女友和身负重伤…… “老板,今天的晚报有多少份,我都买了。”水芹将书报亭全部三十份晚报买下,也顾不上买菜了,匆匆回家,要和贺坚分享这个好消息,她这个年龄段的人,对报纸媒体还是比较迷信的,认为报纸都给儿子定性了,法院肯定也是同样的态度,刘汉东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见义勇为。 回到家,却发现一个陌生的女子在屋里和贺坚说话,见水芹回来,女子自我介绍说是电视台的记者白娜,和刘汉东是同事也是朋友,关于辩护事宜,她全包了,找律师托关系打官司,不用老刘家人操心。 水芹千恩万谢,送走了白娜,对贺坚说:“贵人相助,东东有希望了。” 贺坚也说这个白记者不简单,自己被无罪释放也是人家帮的忙。 …… 刘汉东伤势严重,一直住在医院,一直到两个半月后第一次庭审,此时已经是隆冬时节,滴水成冰,近江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口零零星星站着几个记者,实际上此案在各有关部门压制下,社会影响并不大,毕竟牵扯阴暗面太多,不宜公开,事实上这次庭审也不对外,只有家属和特定媒体记者可以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