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的手艺不错,开洗头房的时候要管手下两三个小姐的吃喝,为了省钱就亲自买菜做饭,各种家常小炒做的有滋有味,她不停给石国英碗里夹菜,让他多吃点,对自己女儿倒是不大照顾,儿懂事,自己拿着端着碗吃饭喝汤,一点声音都没有。 “石头,你多吃点,看你瘦的。”梅姐将一块肘子夹过来,满脸关切,柔和的灯光下,她眼角的鱼尾纹都消失不见,老实说年轻时候的梅若华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要不然当年南下深圳也不会当上某夜总会的头牌,只是这一行太过操劳,不到四十岁就熬尽了青春的资本,她看起来还算健康,其实身上病痛不少。 石国英看着梅姐,不由得痴了,他仿佛置身于幻梦中,已经和这对母女共度了多年时光,成为家庭中的一员。 “看啥呢,傻样。”梅姐嗔道,一瞬间宛如少女般娇羞。 “哦,走神了,想着评职称的事情。”石国英赶紧把心猿意马拉回来。 “说说你在学校的事情吧。”梅姐主动找话题,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什么样的客人她都见识过,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和任何阶层的人都能聊的融洽。 提到学校,石国英就不大舒服,他是农村调上来的,在单位里受人排挤,过的很不如意,但是在家乡父老面前总是装的志得意满的样子,同理,在梅姐面前也得装一下。 “就说说我带的那个班吧,学生们挺有意思的。”石老师侃侃而谈,避重就轻,将学校里、班级里的趣事说了一下,逗得梅姐咯咯笑,儿也听的神往。 “你闺女也该上学了,给安排一下吧。”梅姐摸着女儿的脑袋说道。 石国英的心猛然一沉,他开始怀疑梅若华请自己吃饭的动机,莫不是为了女儿上学的问题,要知道自己就职的实验小学可是重点学校,入学名额有限,非本辖区的儿童入学是要找关系递条子的,就这样还得交几万块的赞助费,这活儿可不好接。 “是你闺女,可不是我闺女。”石老师借着酒劲回了一句。 “可不就是你闺女么,看这眉眼,和你多像。”梅姐笑道,见石老师表情不对,赶紧补了一句“闺女,喊干爹。” 儿撅着嘴,不喊。 石国英松了一口气,开始讲入学的困难程度,梅姐很善解人意,说我们不用进实验小学,就近找个学校上就行,你是教育系统的人,帮着参谋参谋就是。 “红旗路小学就不错,离家近,教学质量也好……”石国英滔滔不绝起来,口若悬河,听的梅姐托着腮帮子入神,眼神流露出对知识分子的崇拜来。 不知不觉,一瓶酒喝完了,石老师却丝毫不觉醉意,目光瞥向茶几上的几罐啤酒,他意犹未尽,很想就这么醉过去,才好名正言顺的睡在这里。 梅姐道:“吃饱了吧,我收拾收拾,你陪儿看电视吧。” 石国英脸皮薄,以为梅姐下逐客令了,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梅姐说:“等等,你来一下。”把他带进了卧室。 卧室里有一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一面墙的衣柜,梳妆台,卧室连着阳台,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一股温馨的味道,是女人的味道,石老师深深的吸了几口,这味道比酒还醉人。 梅姐从衣柜里拿出件羊绒衫来,放在石国英胸前比划着:“我估摸着正好,要不你试试吧,不行明天拿去换。” “不试了吧。”石国英有些不好意思。 “怕啥,试试。”梅姐将羊绒衫塞给他,转身出门,却留了一道门缝。 石国英脱下身上的毛衣,露出里面的棉毛衫来,这还是五年前买的三枪内衣,都穿的发黄了,袖口磨损的开线,还有几块补丁。 梅姐看见,不由得眼睛发酸,悄悄关上了门。 石国英穿上羊绒衫,果然正好,羊绒衫的保暖效果不是盖的,身上暖,心里更暖。 梅姐推门进来,嘻嘻笑道:“别脱了,穿走吧,旧毛衣留下我帮你洗洗。” 饭也吃了,衣服也穿了,石老师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只能告辞离开,梅姐要收拾桌子洗碗,就没送他下楼,站在门口送别。 “常来玩啊。”梅姐说。 “嗯。”石老师点头。 门关上了,楼道里一片黑暗,如同一个世界关上了门。 梅姐这一招欲擒故纵使的极有效果,整个春节石国英都过的魂不守舍,回家过年的时候,他对父母说不再接济弟弟妹妹了,因为自己也要结婚了,父母听了半天没说话。 大年初四,邻村的张媒婆领来一个女的,三十多岁,长得粗壮朴实,据说老公是开大货车的,前年车祸死了,留下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就想给石老师撮合一下。 这是父母帮儿子安排的相亲对象,却让石国英的心拔凉拔凉的,在家里人眼里,自己就配找这样的对象,这个妇女论相貌论条件,哪一点也比不过梅若华啊。 相亲自然是无疾而终,但却更加坚定了石老师的信念,他要追求梅若华。 …… 近江,铁渣街,街上洋溢着过年的气氛,每个人都知道,这片棚户区即将拆迁,所有村民都会成为百万元户,花得意和火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