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除严党,必须寻找一个契机。
让严氏父子分开的契机!
历史上的这个契机,是严嵩的妻子欧阳氏病故,严世蕃不得不丁忧守孝,被徐阶抓到了机会。
如今严世蕃入了天师府,倘若真的在里面跟着天师修行不出,那确实是机会。
不然的话,就继续谨慎以待,迎合帝意,久安于位便可。
……
“呼!”
天师府中,严世蕃打坐完毕,一跃而起,神清气爽之余,发现步履又轻盈了几分,暗暗思忖道:“这李时珍修为确实精湛,稍加点拨,就有如此功效,怪不得陶仲文完全斗不过,一年未到就被弄死……只是此人如此痛快地引我入门,是被‘顽石’之说打动,想要度化我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严世蕃朝外走去,发现原本冷清的府邸热闹起来,医师进进出出。
他面色一奇,随手拦下一位医师询问:“伱们来此作甚?”
见这位一副颐指气使的派头,再加上这又不是什么隐秘,医师解释道:“奉天师之命,整理本草医书,著作流传,造福后世!”
严世蕃跟着入了堂内,细细观看,发现各类医学书籍以“部”为纲,以“类”为目分类,已经有了人、草、谷、菜、果、禽、兽、虫、鳞、金石、服器等十数部。
更令严世蕃侧目的是,这些医师严格考证不同朝代的差异,做到详实考据,并且将前人许多臆测的内容反复验证,然后加以归类,最终呈上。
这个工作量是极为庞大的,以致于汇聚了京内各大医馆的熟手,这部著作的编撰工作才刚刚开始。
不过李彦认可慢工出细活,把控大局的同时,求精求细,绝不催促。
历代录著本草的书目有很多,《本草纲目》名气最大,但由于李时珍一人精力有限,再加上受时代风气的限制,里面存在着许多治学不严,迷信臆测的内容,引得后人诟病,在中医眼里,排在第一的,反倒是已知最早的《神农本草经》。
那是汉朝时期的中药学著作了,历经一千多年,还没有能真正超出,完全继承其地位的新作问世,不得不说是医学界的巨大遗憾。
李彦正准备以他的地位和权威,著作一部尽可能完美的《本草纲目》,让医学的门槛降低,传播的更加广泛,世间的庸医变少,医师的地位才能真正提高。
“这李时珍还真的不忘本呐,还编撰医书……”
严世蕃仔细观察了一圈,就知道这绝非假模假样,而是真的要花费精力,不禁露出怪异之色。
说此人贪恋权势吧,身在中枢,连天师府都很少出,宫内更是几乎没去过几回。
说此人淡泊名利吧,又能为胡宗宪的后台,东南有事,徐渭第一时间前来求援……
“心思纯粹,随心所欲么?”
严世蕃默默勾画,一个纯粹的修行者形象跃然心间,释去了不少疑惑:“我想得太复杂了,修行之人讲究缘法,他会帮胡宗宪,或许并没有多少缘由,就因为对方苦候三个时辰,引我入修行,也是因为我得入府中……”
“这样简单的人,不难对付!”
严世蕃见过不少奇人异士,年轻出众的,往往不通人情世故,因为精力所限,无法面面俱到。
如今想来,这李时珍年龄不大,既要学医,又要学道,还有这般成就,哪里是复杂之人?
不过简单纯粹,并不代表好对付。
严世蕃越来越体会到,当时父亲为什么会对此人那般提防。
正因为严党最拿手的权谋,并不能对天师生效,而天师擅长的修行手段,严党却一窍不通。
真正产生冲突时,唯有对方进攻,他们只能被动招架,根本不可能取胜。
“好在此人纯粹,心思简单,我若能借这次的机会,学得几分手段,将来无论是世俗还是道门,都难逃我的掌控!”
这般一琢磨,严世蕃定了心,朝着前院走去。
他准备跟外界通一通消息,看看局势如何,江南织造局那边是否有新的状况,再言其他。
然而到了前院,眼前一花,九叶悄无声地出现,静静地看过来:“严侍郎要走?”
严世蕃昂起脖子:“我乃工部侍郎,公务繁忙,自是不能长久留于此处,你敢阻拦?”
实际上他自从生了隐疾后,就请了假,工部当然无人敢质疑,点卯时这位小阁老为什么缺席,现在所言,只是冠冕堂皇的托词。
九叶也不辩驳,侧身让开:“请!”
严世蕃眯了眯眼睛:“照阁下的意思,我出了这个门,就不能回来了?”
九叶道:“当然,这里是天师府邸,严侍郎若要回,也该是严府。”
“神气什么!”
严世蕃哼了哼,没有立刻迈步,开始盘算起得失来:“京内的那些道士,也可以教我修行,可那些俗人,又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