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霍光当然不急,他急什么!
真正急的,是旁边的鲁宇。
见自己几次呼喊,这张公都没有回应。鲁宇自然有些心急如焚,当即声音也大了一些,说道:“张公,那廷尉可是要调查你的案子,才把我给抓起来的!”
“您不能不管我啊!”
“再怎么说,我兄长也是为您的事情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才身亡的。”
只是鲁宇的这些话,张汤依旧是充耳未闻。
甚至脸上还带着微微笑容,看着霍光,根本不为所动。
好像。
旁边一直说话的鲁宇,就是空气一样。
其实御史大夫张汤心里也苦啊,他看到鲁宇的遭遇,何尝不想伸手拉一把呢?
但现在。
减宣是廷尉的主吏官,在这里,所有的廷尉属官、吏卒都要听他减宣的话。
这种情况下。
即便张汤本身就是从廷尉出来的,也没有分毫话语权。
甚至都不敢多看鲁宇一眼。
为什么?
因为减宣本就是要从鲁宇身上,找到他张汤的罪证。所以,要想救鲁宇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减宣知道,自己与鲁宇没有半点关系!
那样,鲁宇自然能够被放出去。
政斗其实没有那么复杂,说来说去就是各自利益与权力的抢夺与陷害。
唯一难的。
其实看谁更能先悟透对方的套路了。
有些事,他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口,那就是不是事,而是罪证了。
出身于刀笔吏,现任为御史大夫的张汤,这些东西当然能玩的很溜。
可鲁宇呢?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又没人带他,他自然不能理解!
于是!
才会有这般很不懂事的哀求着张公救他出去的画面,甚至还一连几度提起他兄长鲁谒居的事情。
这无疑是对御史大夫张汤释放出了危险信号。
见状!
张汤只能皱着眉头,对身边的狱卒说道:“把这个聒噪的人,弄到一边去,别打扰老夫与霍议郎谈话!”
“诺!”
狱卒们听着张汤的话,打开牢门,将鲁宇押到一边。
虽然。
身为御史大夫的张汤,已经不在廷尉里工作。
但是还有個他培养起来的杜周,在这里担任正监察。狱卒们只要听杜周的话,自然也不敢违背张汤的吩咐。
当然,只限于将犯人暂时看押在一边。
如果让他们私自把犯人放跑,那是给十个胆子也不够的。
待狱卒将鲁宇押到一边后,霍光这才抬起头,抹了下嘴巴,说道:“终于是耳根子清净了,张公,早该把这人拉开!”
张汤淡淡一笑,道:“霍议郎应该是头一次入诏狱吧?怎么,心里不害怕么?”
怕?
你要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刚被打入牢狱中的时候。
霍光心里不仅怕,还“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骂了几句汉武帝呢。
但后来一想。
自己的背后是骠骑将军霍去病,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卫青。大汉朝身份最为显赫的两人,都是自己强大的的背景关系。
这害怕,当然就好了很多。
这时。
霍光抬头看了张汤一眼,说道:“张公,陛下不是让你来审察我的案子么,怎么,这些也是关于案子的问题?”
张汤摇摇头,说道:“不算,这些只是出于老夫对于霍议郎的关心之举。”
霍光一听,当即乐了,问道:“关心?呵!”
“张公啊,若是要关心晚辈,朝堂之上,我与那江充斗论的时候,你为何不相助我一把?”
“不帮我说话也就算了。还弄了个什么无理有据的说法出来。”
“你要是帮我说话,哪怕是稍稍偏袒那么一下,这江充,也死定了。”
“哪有现在这么一档子事。”
霍光还是认为,如果当时在朝堂之上,张汤不是两不帮的态度,结果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惜啊。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就像后悔做错事,也没有后悔药吃一样。
御史大夫张汤听到霍光所言,只是翻动一下眼睛,道:“霍议郎,那不是偏袒不偏袒的问题,我只是,按照陛下的意思说话罢了!”
“陛下的意思?”霍光虽有惊讶,但知道他在说什么,便不满的说道:“陛下有直观地表达什么意思出来么?呵呵,张公,这些一切都是你在揣测陛下的心思罢了!”
自古以来。
揣测皇帝心思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