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宅院并不大,比起秦荽家来说,简直少得可怜。
可在来接的孙太太奶娘的口中,却是满眼自豪。
奶娘姓俞,夫家姓童,大家都喊她童妈妈,当然,她也是这样和秦荽如此自我介绍的。
秦荽客气地颔首,道:“童妈妈,劳烦了!”
“萧太太客气了!”
童妈妈笑得和蔼,见秦荽长得漂亮,又忍不住夸了几句:“啧啧啧,没想到鲁九爷的妹子居然如此标致,倒是不像郸城人,我瞧着,这眉眼倒是有几分像是咱京城人。”
秦荽的眉头微微一动,嘴角微微翘了翘,算是回应了这个话题。
童妈妈一辈子伺候主子,如何看不出秦荽不愿意和她详谈,便也住了嘴,领着秦荽等一众人朝内走去。只不过,心里略微不快:不过是长得好看些,便如此拿乔,也是小地方出来的人,看不清形势和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因为有些不满秦荽的“冷淡”,童妈妈便有心挫一挫她的锐气,于是便指着院子里景介绍起来。
表面是介绍孙家的景色,实际上自然是炫耀。
孙家的院子也算是用了心,可看在鲁九和秦荽眼中,究竟是小气了些。
倒也不是秦荽心高气傲看不起,而是这童妈妈炫耀的口吻着实有些令人讨厌。
秦荽不怎么开口,此时便看出带着李四娘来的好处了。
她跟童妈妈是一句不落的交谈着,童妈妈说这个假山石是从某个湖心打捞起来的,又费劲千辛万苦才运送过来,李四娘忙惊叹表示这可太不容易了。
童妈妈又指着一颗盛开的梅树说这是多少年多少年的老梅树了,每年冬天,老爷最爱在此树下赏梅,或者邀三五好友同僚在此喝酒谈天。
李四娘又忙着真心赞叹梅花开的艳。虽然没有
青粲和青古对视一眼,想起淇江县的家里,那个梅园,简直不要太多这样的梅树。
只有跟在后面的鲁九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些还不是拿着鲁家的银子置办的,如今还要在他的面前摆谱,可见身份二字,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鲁九忍不住想:等我妹夫考了进士,做了大官后,我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鲁家。
想到此,便觉得心情愉悦了些,父亲资助了那么多人,还不如自己无心插柳认识的萧辰煜更靠得住些。
章妈妈引着大家来到待客的厅堂,指着两旁的一溜儿圈椅,请秦荽和鲁九坐。
青粲、青古自动站在秦荽的身后,李四娘站在秦荽的身侧,随时方便伺候和听秦荽的吩咐。
章嬷嬷看着秦荽的派头,心头倒是赞许了一声,倒不像是商户之女。
她轻轻拍了拍手,几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排着队从隔间走出来奉茶和茶点果子。
从出来到放下杯盏茶碟,再到鱼贯而出,都不曾发出一丝声响,足可见孙家的规矩极严,几乎是到了苛刻的程度。
秦荽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泗溢,不禁心中赞了一句:好茶。
青粲和青古也曾经在郸城秦家和鲁家见识过大户人家的规矩,但都比不上孙家。
两人无意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对方所想:在孙家生存,看来不容易啊!
两人都暗自庆幸是在萧家生活,至少,只要不犯错,根本没有人在意你一些小的言行。
老太太反而说喜欢她们高高兴兴、说说笑笑,不要将家里弄得死板,反而失去了乐趣。
孙太太足足让他们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姗姗来迟。
今日的孙太太脸色有些不太好,虽然敷了很多粉,依然掩藏不住脸上的憔悴。
“实在是有些失礼了,我今儿处理点家事耽搁了,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孙太太表面功夫不错,这是从小教大的待人接物,只要她愿意,就不会出错。
鲁九跟着秦荽一起站起身朝孙太太行礼,又介绍秦荽:“婶子,这是我娘的干女儿,娘家姓秦,夫家姓萧。”
“萧太太,请坐!”
“孙太太,我闺名单字荽,孙太太是长辈,喊我秦荽即可。”
孙太太也是很会看人下菜碟,见秦荽的衣着样貌,以及谈吐仪态,便在心里给她提了几个可交往的台阶。
两人寒暄了一阵,反而将鲁九晾在一边。
秦荽转头给他解围:“九哥不是约了人谈事儿吗?现在我和孙太太也认识了,我们自己谈话便是,你要不还是先去忙吧?”
说完此话,秦荽和鲁九一起看向孙太太。
秦荽笑着解释:“九哥本来约了我们铺子开业的事要说,可他又担心我一个人来拜见太太,若是有失礼的地方就不好了,所以才坚持送我来。”
孙太太前天稍微试探了一下鲁九,他就吓成那样,孙太太心里自然是有气的,所以今天特意怠慢他,好给他点儿下马威瞧瞧。
如今秦荽显然是给他解围,孙太太不是很想放人,可身后的童妈妈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孙太太不要过了。
于是,她笑着端起茶盏送客。
鲁九起身告辞,孙太太意味深长地叮嘱他:“鲁九,照理说我说不得这些话,只是你既然喊了我一声婶子,婶子便托个大,啰嗦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