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太太说对家里人宽容,是真的宽容,秦荽来这里次数不多,却也非常清楚。
“给了我儿做通房,倒也罢了,我还想着,等黄氏生了孩子,寻个时间将那丫鬟抬了妾室,将来也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个依靠不是,再说,鲁家的子嗣实在是太过单薄,多点儿孩子也热闹啊。”
秦荽点头,认同了此事。
鲁太太又道:“不过,我说过不管,便不会多嘴多舌去问。可谁知道,这丫鬟居然就怀了身孕。最先发现的,也是时刻关注她的黄氏。”
因为黄氏刚好有孕在身,十分清楚丫鬟早起呕吐是为了哪般?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丫鬟被黄氏命人灌了一碗汤药,生生将孩子给落了。
说到这里,鲁太太皱眉不语,秦荽都惊讶了,这黄氏做事怎么会如此鲁莽?
“那丫鬟呢?”良久,秦荽才问出口。
“这孩子,从小就跟着黄氏长大的,黄氏让她伺候谁,她便听话伺候谁。如今孩子没了,还晓得是黄氏干的后,心里简直没了活下去的想法,刚缓过来就要跳井自杀。
“你这个嫂子也是,就好像着了魔一般突然就醒了,也是后怕不已,吓得躲在屋里子直喊肚子疼。我不得已出面安抚,将丫鬟直接抬了姨娘,单独弄了个院子给她住着。”
秦荽无语极了,心道:鲁九这人,真不晓得是桃花运还是桃花煞,到处招惹女人。
如果鲁太太知道鲁九在京城还招惹了一个鲁家都惹不起的女人,怕是更要头疼了。
好在,垚香郡主如今有了新的目标,应该早就忘记了鲁九。
两人还未说完话,鲁九又来了。
他有好多事要和秦荽说,而秦荽明日要回淇江县,他不得不将妻子安抚好了,又赶过来。
两人说的自然是生意上的事,鲁太太也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点意见。
棉花今年是试种,鲁九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个上面,甚至买了一批老农民来专门种棉花。
就连鲁老爷也跟着跑来跑去,可见鲁家已经将棉花种植当成了最大的,未来最重要的支柱产业了。
鲁九的意思是,棉花种植交给他和父亲便是,让秦荽放心。
秦荽还是非常相信鲁家人的,尤其是鲁九,她相信鲁九不会害她和萧辰煜。
某些程度上来说,鲁家和秦荽夫妻算得上是相辅相成,共赢的局面。
刚将生意上的事说完,鲁九还来不及喝口茶,门外便响起黄氏的声音:“九爷是不是在这里?外面下了毛毛雨,我来接九爷回去!”
鲁太太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不过,应该是碍于秦荽在场,没有当众发作。
鲁九有些羞恼,却也只能站起身,对着母亲躬身告辞,又对着秦荽说了句告辞的话,便大步朝外走去。
门外,鲁九小声说了句什么,黄氏也低低呢喃了一句,随后脚步声响起,夫妻俩带着丫鬟仆妇离开了。
鲁太太面容愠怒,还带着深深的疲倦,对秦荽道:“我真的是后悔了,不该催着鲁九成亲,如今倒好,天天碍我的眼,家里是一刻不得清净。”
如今,鲁九但凡出去一日回家,黄氏都要将他身边的人问个遍,有没有去烟花柳巷啊?有没有见到什么美人啊?
如果鲁九晚上回来得晚,或者晚归,她更是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生生等着、盼着。
鲁太太怕影响腹中胎儿,便命鲁九不要出去了,白日就去铺子里转转。
“如今,出了郸城的事儿,都只能他父亲去了,鲁九是一步不敢离开郸城,晚上也都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家。”
秦荽这才明白,为何鲁九变得沉默了许多,也少了许多光彩。
家务事秦荽也不方便评论,只是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几句鲁太太。
鲁太太也是憋屈得狠了,又找不到人说,这才对秦荽多说了几句,当然,也是秦荽口风严,她才敢如此。
两人说了一会儿,秦荽便告辞回小院住下。
这个院子靠着后花园,风景秀丽,树荫遮蔽,颇为凉爽。自从认了鲁太太为干娘,鲁太太就将这个院子收拾出来,说是专门给秦荽准备的,不让旁人进去居住。
次日,秦荽一早起身,收拾妥当后,去跟鲁太太告辞,却在路上遇上同样去请安的黄氏。
秦荽笑着和她见礼,黄氏不顾身子不便,也回礼,就眼前的黄氏而言,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小姐模样。
随后,黄氏拉着秦荽的手,并肩朝鲁太太的屋子走去。
“昨晚下了雨,这路上是滑,嫂子还是慢些吧!”秦荽见她腹部高高隆起,而脚步却非常快,忙忍不住提醒她,还用了点力挽着黄氏的手臂,生怕她滑倒。
黄氏侧头微微浅笑:“无妨,这条路我走得极熟,不碍事,再说,不快点去的话,婆婆该气了!”
秦荽皱眉,旋即松开眉头,温和地说:“干娘是个豁达之人,你如今还有身孕,她又如何会责怪你去晚了?”
黄氏的眼神微微闪动,笑得意味深长:“婆婆不怪,是婆婆大度,我若不敬,那便是我不孝,这不忠不孝、没规没矩之事,我黄家女可是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