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见时间还早,去花宴早了些,于是和萧辰煜一起去了后院的一间偏僻的小房间里。
这房子平时没有人住,就算打扫也是三五日一次,并不仔细。
房间后面是一颗冠幅很大的树,树边是些并不怎么顾得上的野草地。
所以,这里显得有些昏暗和可怕。
马慧静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野草,发现了里面有好多能吃的野菜。
突然间,她便想起了幼时,每年总有几个月,家里是青黄不接的,所以,母亲带着她挖野菜,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掺和野菜给父亲和哥哥、弟弟吃,母亲和自己只能吃水煮的各种野菜。
那时候,她一边吃着寡淡的让人想吐的野菜,一边羡慕父亲和哥哥、弟弟们碗里那加了点点粮食的食物。
她总是想着,等她长大了,她一定要努力干活让自己每顿都吃上用油煎的饼子,绝不掺野菜。
但是,又觉得那是遥遥无期的事儿,母亲对于她的话,总是嘲笑地说她胡思乱想:“咱们庄户人家,哪有不吃野菜的?谁家不过年不过节、不遇上婚丧嫁娶、不是来了客人会用油来煎饼子?”
后来,马慧被父亲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里,拉去卖的时候,被萧辰煜救了。
萧辰煜在她心里,犹如天神下凡。
哪怕后面秦荽给了她立身之地,给了她一展身手的地方,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和绝对的权利。
可是,马慧的心里依然是空落落的。
她的心不踏实,最初因为钱财、权利、能力得到认可后的尊重所带来的满足渐渐消失殆尽。
她每次看见秦荽时,都在想,自己和她差了什么呢?
要说起来,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找到萧辰煜,在他和秦荽还未碰面的时候,也提出和他成亲的要求。
据说,秦荽也是因为落水,名声尽毁后,不得已找了萧辰煜,而萧辰煜居然也对秦荽好得不得了。
她从未想过要嫁给杜梓仁,对于马慧而言,入了杜家的门做一个拘束的小妾,哪有如今的自由自在和风光?她不过是怀着一种诡异的报复的心理跟了他。
报复谁呢?
说来好笑,她竟然在心里无数次幻想,如果萧辰煜知道自己跟了另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后,会不会后悔当初拒绝了自己的喜欢?
自从跟杜梓仁幽会的第一天,马慧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当真的被人抓了,带来萧家宅子时,马慧反而踏实了。
门开了,马慧转头,看见是萧辰煜牵着秦荽的手走了进来,青古只是探头看了眼,便关了上了门,将屋里屋外隔绝开来。
萧辰煜身子还有伤,走得很慢,秦荽让他坐好后,这才在他身边坐下。
马慧已经站了起来,此时过来行礼,行的是下人的礼,而不是大管事的礼。
萧辰煜并未说话,秦荽看着马慧,平静地语气说道:“你坐下说话吧!”
马慧有些惊讶,秦荽并非平易近人的人,何况是如今的情况。
“我今天有事要出去,本打算回来再来看你,可是想了想,如果不见你一面,我今儿恐怕也会受影响。”
马慧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坐在后边的凳子上。
“二爷,太太,我是在外面有了个情投意合的人,但是,我这样的身份,也没想着能嫁个好人家过日子。”
稍顿,她又自嘲一笑:“当然,我其实也没法子过那种开门便是油盐柴米的日子了。”
说到这里,马慧抬眼看了看萧辰煜,心想,若是他,也许她能。
萧辰煜面容有些许苍白,但还是俊朗如初,又多了些清风明月般的坦然干净。
不过是妄念罢了,马慧再一次将这一闪而逝的念头压了下去,随即便看向秦荽。
秦荽很漂亮,不过接触多了,倒也并不怎么在意她的容貌,反而是这人的性子冷淡,不容易让人亲近,又因为有些手段和能力,让人不敢小觑。
只不过,每当秦荽盛装打扮时,总是让人惊艳得移不开眼睛。
可奇怪的是,萧辰煜在秦荽和鲁九的身边,都十分坦然,也不会被人掩住身上的气质和光华。
不过是一瞬的愣神,马慧立刻回神。
“太太,杜梓仁引诱我,我也没有拒绝......”
“但是,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还想着让我进杜家的门。只不过,后来我听说他的妻子是个不容人的,又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杜梓仁的妾室也有好几个,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我这样的身份,怕是不够资格入杜家的门的,哪怕是做妾室,也不能够。”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跟他出去?”秦荽淡然问道。
“最开始,我是因为心动,被他身上贵族公子的气质所迷惑。后来,我发现,他的心里阴暗,便心生警惕。这才发现,他虽然说喜欢我,可我并未发现他眼里有深情。”
她看了眼萧辰煜,这才对着秦荽笑得惨淡:“因为我看见过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那是藏不住的满心满眼喜悦。所以,我知道杜梓仁只有算计,哪怕是逢场作戏的喜欢都不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