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最大的依仗,一是太后娘娘坐镇宫中,且将皇上拿捏得很稳妥。
二,则是杜家把持着官员升迁,所以说所有的官员要么和杜家交好,要么就是杜家扶持的,不听话的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但最重要的一点,则是那位肃王。
去世的老肃王还好,是个老实性子,只要能过上奢华的日子就足够了。
可他的儿子,如今的肃王从小在杜家长到十二岁,回去后极为看不上父亲的庸庸碌碌,便在母亲和杜家的支持下,十五岁就接管了封地的所有事物。
二十岁那年,老肃王去世,他顺理成章毫无障碍成了肃王。
新的肃王雷厉风行,并不沉迷于女色财气,他心有霸业,更能沉着气,悄然无声将封地弄得固若金汤。
照理说,封地的王爷不能管当地的政务,可杜家派遣的官员又岂会不听王爷的话?
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王爷,具备了足够的势力,最可悲的是,居然无人发现。
谢家老爷子临死前,曾经交代了他的密室所在之地,里面也拿到了杜家这么多年敛财和买卖官员等等证据。
“可是,现在拿着铁证有什么用?皇上无人可用啊。”
夜里,萧辰煜睡不着,便低声跟秦荽抱怨,秦荽也只能跟着叹气。
“小王爷大婚,皇上突然亲自来了,是不是为了拉拢各位大臣和宗亲?”
“嗯,算是一方面。还有便是皇上这么多年在众人心目中的存在感太低了。”
萧辰煜又道:“就连宫里的嫔妃有了身孕,都是先想着给太后报信,可见,皇上的处境有多难。”
“那你岂不是更难?还不如继续留在翰林院修修书,写写文章来得轻松。”
他如今算是皇上的人,却并没有高官傍身,在那样的地方,随便谁都能压他一头,想想就让秦荽心疼不已。
“难是难了些,倒也还好,皇上的内书房也不是谁都能随意出入的,我一般不怎么出去走动,留在书房处理书信和皇上不想被外人知道的事,倒也不至于遇到危机。”
相比起萧辰煜来说,奇叔更危险,就连九王爷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
“只有尽快解决杜家,让皇上能真正掌权,我们才能安稳下来。”秦荽有点烦躁,却也无法让奇叔和萧辰煜抽身。
萧辰煜笑道:“你放心,我们必定能成功。其实皇上如今也并非孤军奋战,你看,九王爷和霍大将军是支持皇上的。”
秦荽突然问:“建勇侯呢?”
建勇侯的两个女儿,一个是杜梓仁的太太,一个是小王爷的妻子,可小王爷又是太后养大的。
照理说,小王爷该听太后的,和杜家一条心,但他毕竟是皇室血脉,所以说小王爷到底亲皇上还是杜家,谁也说不好。
“这个老油条,两边都想不得罪,不过,现在还是向着杜家的。”
秦荽冷笑:“建勇侯向着杜家,一是杜家的权势,二嘛,自然是蒋月不及桦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一个计划在秦荽的心中逐渐浮现,转头想告诉萧辰煜,却看见他闭上了眼睛,眼下还有乌青,眉头也紧锁,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都有了两根细纹。
于是,秦荽将心中所想咽下,伸手搂着萧辰煜的腰,头贴着他的肩头:“睡吧,这些事,自有他们那些大人物顶着,咱们小心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我想,想让萧瀚扬来京城,你......”闭眼的萧辰煜突然说道。
“喊他来作甚?”秦荽乍然一听有些蒙圈,可随即便明白了:“他今年要参加秋闱?”
“嗯,皇上想要不受杜家控制的学子,可这很难。我认识的人也有限,便想到了萧瀚扬。这小子聪明,有状元之才,又听我的话,再说,我也孤掌难鸣,要有些信得过的人才好。”
“你喊来便是,我又不会说什么。”秦荽都要忘记了萧瀚扬这个人了。
“他来了,应该是要住在家中。”萧辰煜解释道:“毕竟是一家人,如果住在外面,很容易让人说我们不睦。”
秦荽接着说:“他若是住在外面,也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说不定就被杜家人给忽悠了过去呢。你放心,我懂,再说,我跟他也没有仇怨吧。”
说一千道一万,萧瀚扬是萧辰煜的亲侄子,没道理到了京城单独居住。
何况,萧家的房子大得很,就连鲁九也是因为要成亲了才搬出去住的。
“好,明儿就写信让人跑一趟,你安排一个外院出来即可。”
人便是如此,当眼界更低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眼前的苟且,当你站得高了,看得远了,心胸开阔了,对于之前纠结困苦的事儿,反而不自觉就看淡了。
夜深了,萧辰煜睡着了,秦荽却有些失眠。
提及萧瀚扬,秦荽久违的想起来前世的一些过往记忆。
她是喜欢过萧瀚扬,那是因为他总能给她带来快乐和新奇的东西,是秦荽知晓外界的唯一途径。
后来,她出嫁了,入狱了,又进了那样的腌臜场所,其实早就将萧瀚扬忘得一干二净,可偏偏,他荣耀加身,跟着杜梓仁来醉红楼寻欢作乐。
偏偏,听闻新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