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叫什么土路?”一直以来,对于超过四个字以上的名字,柳金蕊总也不愿费脑去记。 “阿依吐露,翻译成汉语是满圆的月亮的意思。不过后来鬼伙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鬼影,你就喊我鬼影吧。” 鬼影此刻坐在棺材旁的一个木凳上,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他的声音虽有些沙哑,但却给人带来一种宁静和踏实的感觉。 “你说你以前是新疆人?”柳金蕊好奇地问,看鬼影的长相似乎不像印象中的新疆人那么五官深刻,倒像极了汉族人。 “生前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鬼影低下头,别在耳后的头发滑落到腮边,挡住了他大半边的脸。 因为从来不敢像正常人那样走进理发店,他的头发只要长到让他感觉到碍事了,就自己找来一把剪刀剪去。 所以,他一直都是这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发型。由于天生头发卷曲,倒是给他精致得如同女生般的五官平添了一种阴柔的美。 “生前?”柳金蕊轻哼了声,“你只不过是遭遇一次烧伤差点死掉,但毕竟你没有死,不管你现在的身体变成什么样,好歹还是你自己的。” 鬼影看了眼坐在棺材里像一具行尸般苍白的柳金蕊,知道自己言语不慎,触到了她敏感的痛处,赶忙再次低下头,不再开口。 柳金蕊现在这具躯体因为有她的魂魄入住,不似刚醒来时那般僵硬,像冰冻的河流进入暖春,在一点点融化,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她试着在棺材里活动了下四肢,发现那种陌生的感觉在逐渐地消失,仿佛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 暗自惊奇的同时,她想起鬼伙千方百计寻找与他生前八字一样的全阴人附体,或许自己现在的情况也跟鬼伙差不多吧?她在心里琢磨着。 发觉到柳金蕊在不停地动来动去,鬼影抬起头看向她问道:“想下来走走吗?你现在确实需要多活动下,早些让你的魂魄与这具阳体契合起来。” 说完,鬼影站起身,将凳子挪近棺材以方便柳金蕊从棺材出来时垫脚用。 将盖在腿上的一床薄被子掀开,柳金蕊发现这具阳体身上的衣着倒是干净整洁。她试着从棺材里站起身,然后小心地踩到鬼影刚坐过的凳子上。 担心柳金蕊会摔着,鬼影伸出双手想扶一下她的胳膊,却被柳金蕊躲闪开。他一脸落寞地侧开身,但却依然紧盯着柳金蕊的双脚是否落稳,防止她跌倒。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柳金蕊知道自己是真的再生了,虽然对这具阳体有各种不满,但毕竟自己还在人间,还能勉强像个人一样活动和说话,也或许还能有机会再见到马依风。 想到马依风,她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难过和着急。 难过的是,真的有一天与马依风再见,想来他不会再认得自己,即便能认出她,凭她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也无颜再像以前那样赖在他身边了。 着急的是,在听了鬼影的讲述后,她担心马依风会遭到鬼伙的毒手。她想帮他,可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更不知道该如何帮。 慢慢地挪动脚步来到门前,柳金蕊将房门打开,心烦意乱地看着黑漆漆的院落。 “这是哪儿?”柳金蕊对行走无声,已经站到她身后的鬼影问道。 “这里是开发区下面的一个马上就要被拆迁的村子,叫幸福村。” 与柳金蕊在一起,鬼影总是忍不住想亲近她,所以不管柳金蕊问他什么,他总能毫不保留地告诉她。 闻言,柳金蕊从高高的门槛迈出去,站到院中央。此刻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天亮了,抬头看着有些灰朦的天空,柳金蕊感觉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助和迷茫。 双手对握的同时,她将指甲扎进掌心,这种力度她知道掌心必然被扎破,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让她愈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 在是否以这种方式活下去,还是尽早死去的选择中,几番衡量后,她做出了另外一种选择。 陪着柳金蕊在院子里站了快半个小时的鬼影,发现东方已经开始泛白,有些着急地催促道:“小蕊,回屋子里去吧,天快要亮了。” 将视线移向东方,柳金蕊缓缓地低下头,向屋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对鬼影问道:“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见阳光了?” 鬼影脚步一顿,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你现在刚附身到这具阳体内,七日后,你就可以像当初的柳中洋一样自由活动了。但在这七天内,你只有晚上才能出去。” 回到屋子里,柳金蕊坐到那个凳子上,对垂手立在她身旁的鬼影道:“既然不能出去,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不如你去找个凳子到我身边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鬼影有些意外和惊喜,顺从地搬过一个凳子坐到柳金蕊正对面。 虽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但柳金蕊发现鬼影始终不肯与自己对视。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她尽量放慢语速,语气温柔地道:“鬼影,抬头看着我!” 鬼影紧抿毫无血色的双唇,快速地眨了眨眼皮,这才眼神躲闪着看向柳金蕊。可两个人的视线刚一触碰上,他又赶忙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