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哲就生气了,说:“你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开始神气起来了?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蔺回怕再起冲突,忙制止道:“都少说两句吧,都幼稚不幼稚?”
祝翾也懒得再说些什么,分别瞪了坐在旁边台阶上的两个人一眼,然后说:“出了女学我也不怕你们,我一直很神气!”
蔺回被牵连地挨了一眼瞪,心里还觉得莫名其妙,她瞪我干嘛,我又没招惹她!我上次还白送她一纸诗呢,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啊……
蔺回很委屈,他从认识祝翾起就没得罪过她,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每次都没什么好脸色?
他看了一眼郭哲,心想,都是郭哲惹的祸,害我身上来了。
等上课了,祝翾就认真地全身贯注地投入课程里,还举手问纪清了不少问题。
两个男孩都是第一次来上女学的外课,但是因为前面的没听,有些艰深,又看见祝翾这样专注的姿态心里惊奇,目光都忍不住看向她。
祝翾专注的侧脸带着一种泛着光芒的朝气,这是国子监里的少年在身边女子身上甚少能看到的气质与精气神。
等纪清走近了,蔺回已经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低头研究新的学问。
郭哲还抬着脸一直看祝翾,猝不及防被纪清推了一下额头:“国子监的是吧,你来这里是来上课的,还是来看女学生的?”
一开始来这里上课的也有不认真学问的,女学生们都渐渐步入了少女的年纪,就总有几个人想进来看女学生为主,顺便听课,都已经被敲打过了一轮。
纪清看郭哲眼神也直愣愣地盯着人家女孩子专注的侧脸看,手里的书都不知道翻,就心里冒火,上前推了他一把,直接把郭哲推醒了。
郭哲心里骂了一句“纪加课”,但是听他说自己“来看女学生”,脸就红了,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就说:“我没有……我来……就是上课的……”
纪清就淡淡地说:“那你就好好看黑板,知识在黑板上,不在同学的脸上。”
“是。”郭哲很憋闷地应了。
祝翾从头到尾都置若罔闻地在思考问题,根本没在意旁边坐着的人在做什么干什么。
但是等下了课的时候,祝翾就想起来了郭哲和蔺回两个,她知道郭哲这个人嘴贱心眼子特别小,走前一定要刺自己两句的,就一直提防着,连怎么回怼都想好了。
然后到了下课时,蔺回步履优雅地捧着书走了,走前用目光轻轻扫了一眼祝翾。
郭哲也神色莫名地扫了一眼祝翾,脸还有点红,但是什么都没有说,也低着头走了,祝翾也不懂他看自己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就问谢寄真:“你说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想和我打架吗?”
谢寄真上课也很忘我,也不明白,就说:“管他呢,你笔记借我看看?”
祝翾就马上把笔记给她看,谢寄真拿着比对了一下自己的遗漏点,然后又还给祝翾,说了句:”谢谢。”
祝翾接过来说:“不谢,快回去吧。”
“嗯。”
等出了广思堂,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祝翾听到树影间的蝉鸣声,就和谢寄真说:“这蝉声真闹人,我想抓几个下来。”
谢寄真抬了抬头,想问祝翾怎么抓,却见祝翾将衣裳提了提,捞起两截袖子,两条腿一蹬就上树了,谢寄真还没见过人爬树,吓了一跳,看祝翾这么敏捷,但是还有点害怕,怕她掉下来,就说:“别往上爬了!”
祝翾却又往上荡了几下,爬得很高,然后高高兴兴地开始拿衣裳摆开始兜蝉放口袋里,谢寄真怕虫子,不懂祝翾怎么直接拿手拿这些,就一直说:“你快下来吧。”
祝翾兜了一口袋蝉,然后低下头,她发现自己太久不爬树,这树又有点高,她不知道怎么下去了,就尴尬地坐在了树枝上抓住树干。
谢寄真不明所以地抬头:“你下来啊?”
祝翾尴尬地挠了挠头:“寄真,我要说救命了,我忘记怎么下去了,嘿嘿。”
谢寄真:“……”
然后她倒吸一口凉气,说:“你先在上面晾会吧。”
祝翾看见谢寄真走了,在树上真的要喊救命了,很慌地问她:“寄真,你去哪里呀?”
谢寄真:“我去找步步高救你!”
“哦。”祝翾放心了,就没心没肺地继续抱住树干发呆。
谢寄真抬眼看了一下,就看到了祝翾一副自在样子,这倒霉孩子,比祝翾大了几岁的谢寄真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