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烦的赶人:“如果撑不住的话,就请从我的厨房里离开吧,不要死在神圣的厨房里,我这里也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不,没有,请不要停下。” 恩里科咬着牙,忍着眼泪,从地上爬起,艰难的昂起头,看着那个老人已经模糊的身影:“我还可以继续吃,我还可以继续!” 那就继续。 继续吞吃苦涩的药物和地狱的料理,直到无药可救的程度为止。 包含着屈辱和苦痛。 可努力和勉强能够得到结果么?能够迎来光辉的未来么?还是,能够修改耻辱的过去?那些鄙夷的眼神,还有来自最亲近的人的冷漠? 在干涸和冰冷的口感之中,他低下头,一口又一口的吃着盘子里的冷面。 回忆起曾经那个最亲近的人所遗留下的伤痕。 “废物!我怎么会有你怎么丢人的儿子!一道简单的前菜都能做成这样?你究竟脑子里在想什么……从我的厨房里滚出去!” 那便滚吧,有多远走多远。 费劲苦心的去学习,不知道多少日夜的煎熬和努力,无法得到认可,无法看到希望。反而一次次的推向绝望的深渊里。 父亲,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够满意? 击败你么?我已经做到了啊。 我已经击败了无数人。 依靠自己唯一能够做到的努力。 可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呢?就一眼也不可以吗? 艰难的吞咽里,那一份冰冷渐渐扩散开来,吞没了他的躯壳,占据了他的意识,甚至冻结了他的灵魂。 好像要将一切热度都夺走那样。 这是以曾经漫长时光的苦难和痛苦为引,所特制而成的冷水挂面。 看不见希望的向前,麻木的奔走和彷徨的恐惧。那些东西随着咀嚼一同扩散开来了,纠缠在恩里科的肺腑之中。 这并不是毒素,也不是诅咒,只不过是曾经亲身所体会到的……绝望而已! 属于十七岁的少年槐诗的绝望。 看不见尽头,没有边际,没有出路,也不存在从天而降的救赎……恩里科已经迷失在这一片泛着酸和苦的冰冷之中,难以自拔。 在剧烈的喘息之中,忍不住颤抖。 吐出的气息就变成了一道道失去温度的白雾。 那些嘲弄的声音,厌恶的眼神,还有敌对的神情环绕在他身边,就好像一根根累计在骆驼背上的稻草一样。 越是回忆,就越是能够感受到深入骨髓的苦痛和绝望。 如今回顾曾经四十年的漫长生涯,所存留下来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时刻,而是数之不尽的伤疤和看不见尽头的丑陋挣扎。 为了活下去,为了成长,为了变强,他在不断的舍弃。 舍弃了一切。 可哪怕是成为了厨魔,哪怕是得到了胜利,可早已经冷透了的内心却无法得到任何满足。就算是再多么精妙的奇迹和灾厄,也无法从中获得哪怕一丝丝温暖。 得不到任何幸福。 那一瞬间,他自悲伤之中醒来,低下头,凝视着蘸水之中的倒影,自己青紫色的面孔,恍然呢喃: “看啊,快乐都是别人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是啊。”槐诗颔首。 “……为什么会这样呢?”恩里科茫然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对手:“为什么我就非要如此痛苦不可呢?” “我也不知道啊。 ” 槐诗怜悯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曾经的那个少年一样,想了想,认真的说:“大概就是命中如此吧。” 咔吧。 破碎的声音响起。 从恩里科的手中。 筷子被捏断了,碎成了好几节,那样巨大的力量,令人感觉他好像要将自己的手指也捏断了一样。 从刺骨的冰冷之中,迸发了难以言喻的愤怒。 因为看到了槐诗的眼神,因为察觉到那些看台上的怜悯目光。 所以才感觉到越发的痛苦。 如此的,怒不可遏。 “为什么要用那么可怜的视线看着我啊!” 他的面色涨红,狂暴的掀翻了面前的餐桌,向着槐诗,向着台上的人怒吼:“我只不过是想要像你们一样啊!难道这样有错吗!!” “没人说过你有错啊,恩里科。”槐诗平静的弹着烟灰,告诉他:“一点艰苦而已,并不是什么跨不过去的东西,人总要胸怀梦想。” “可我做梦都在想啊!” 恩里科悲愤的咆哮:“想要像你们一样天才!像你们一样强大!难道想就有用吗!” “可是我做不到啊,不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和你们一起站在高处而已,为什么要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啊。难道是因为我的心不够诚么?还是说,我就一定要成为一个笑料才可以!” “你们,就这么想要看我出丑吗!好啊,要我下跪吗!” 带着难以言喻的憎恨、怨毒,还有绝望,那个男人失控的嘶吼,唾液几乎从口中喷出来,奋尽全力的呼喊,可是却再也克制不住眼泪。 “我可以啊,不论多么卑贱的请求我都做到。” “请你们看看我吧,求求你们了!” 忘记了这里是哪里,忘记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甚至忘记了面前是自己的敌人。他狼狈的趴在了地上,狼狈的恳请。 “求你们,教教我吧。究竟怎么才能像你们一样啊。” 他流着泪,哽咽,低下头,任由眼泪和鼻涕落在尘埃里,像是彷徨的野狗那样,祈求着施舍和怜悯。 渴望着眼前的人解答自己的疑惑。 请教教我吧,怀纸小姐。 请你……救救我吧。 遗憾的是,在漫长的寂静中,只有来自那个女人的怜悯声音。 “抱歉,没有人能够教你,恩里科先生。” 如此冷酷的宣判,怀纸素子轻声说:“除了你自己,再没有其他人能够救你了。“ 她抬起手,抓起汤羹,捞起了锅里沸腾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