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苦涩,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畅快的瞬息。 眼眶已然烧红了。 “它叫什么名字,怀纸小姐,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给起一个吧。” 槐诗无所谓的擦着手指:“我没有给苦痛历史妆点打扮的兴趣,起什么名字都不过是对这些痛苦的亵渎——郭守缺,既然你如此渴求灾难,那就感同身受的体会一下这一份绝望和痛苦吧。” “除却‘阿鼻’之外,我想象不到任何能够比拟它的名字。” 郭守缺细嗅着这一份回味无穷、轮回不休的痛苦和辛酸,断然的说道:“自油锅中诞生,永恒的煎熬之苦,没有解脱的麻木等待,就应该唤为‘阿鼻’才对!” 彼有八大地狱,第一大地狱等活,第二名黑绳,第三名推压,第四名叫唤,第五名大叫唤,第六名烧炙,第七名大烧炙,第八名阿鼻…… 阿鼻,是为无间。 在僧人的观念中,这世上再没有比无间更恐怖和黑暗的地方,只有滔天的罪孽死后才会坠入这样的地方,凝固的魂灵在无穷尽的恶念里被永恒折磨。 现在,阿鼻来到郭守缺的面前。 敞开大门,静静的等待。 并不需要任何的催促。 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郭守缺挽起了袖口,扶正了领子,正襟危坐。 然后,端起了面前烧红的铁盒,象牙筷夹起了一块饱蘸绝望的钢铁,张口,在清脆的声音里,吞入了腹中。 咕嘟一声。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硌牙,甚至没有任何坚硬口感,极薄极脆的钢铁在唇齿之间崩裂,像是巧克力片那样,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香甜和美妙。 那一瞬间,尖锐的呼啸迸发。 郭守缺的手臂颤抖了一瞬。 就在他的脖颈之上,凭空浮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像是被看不见的斧头正面劈中了,伤痕上的血肉翻卷,骨骼显露。 脖颈几乎整个从肩膀上脱落下来。 可他却好像浑然无事的一样,张口,咀嚼,一点一点的将口中的铁片咬碎。 吞入腹中。 “我知道,这是……愤怒的味道。” 他感叹道,在他脖颈的裂口之后,粘稠的黑暗流淌着,一颗又一颗锋锐的牙齿露出,又缓缓的消失在深不见底的躯壳里。 “真残忍啊,怀纸小姐,我可是已经老胳膊老腿儿了……何必如此伤害我呢?” 郭守缺无奈的摇头,微笑着,夹起了第二块,放入了口中,美妙的酸甜和苦涩糅杂在一起,带来了清凉的水果气息,可是却越来越凉,越来越麻木…… 难以呼吸。 肺腑,在收缩! 崩! 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五脏六腑和四肢之上,像是有无形的绳索在迅速的收缩,残忍的拉扯,一寸寸的将他的肢体蹂躏。 紧接着,是悲悯。 融合猛毒和救赎的锋刃自内而外,在心口的位置撕裂出贯穿的痕迹。 形骸越发的残破。 可郭守缺的样子也在越发的狰狞,越发的非人……更接近深渊之中的怪物。 每吃一口,都相当于自内而外的承受槐诗全力以赴的一次攻击。从最脆弱的地方爆发破坏着他的身体。 可更加危险的,乃是从其中弥漫扩散开来的诅咒…… 数之不尽的痛苦和绝望 这一份绝望的纯度已经抵达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正在慷慨的豢养、沃灌着他体内的所沉积的那些怨恨与诅咒。 这只是连锁反应的导火索而已。 每吞下去一口,他都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黑暗都在暴动。 无数陈年旧创缓慢的崩裂,展露出复发和恶化的征兆…… 正如槐诗所说——打破平衡,强者自溃! 当毒性纠缠在灵魂之上,躯壳的平衡被打破,郭守缺已经被槐诗推到了悬崖的边缘。 只差一步,就将彻底落入深渊! 槐诗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郭守缺,看着他双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 却不知道,这关键的一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跨出! “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