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进夹缝的黑暗里,在无数肢体的挤压之下变成粉碎。 首当其冲的,便是最前面的槐诗。 就好像被惊呆了一样,他毫无反应,被一层层肢体所拉扯,笼罩。 畸怪手臂上无数眼睛顿时浮现出狂喜的光芒,可紧接着却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因为自己并没有能够抓得住什么东西。 反而像是……摸进了一片空洞之中去了,一时间竟然探不到边际?! 就好像此刻船头所伫立的年轻男人,不过是一个幻影、一个人形的缺口,在缺口之后,还存在着更加广袤和诡异的空间。 但它却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一片黑暗。 一片就连地狱本身都相形逊色,令它不由自主感觉到颤栗的黑暗! 在黑暗里,有什么恐怖的轮廓,在缓缓升起! 那些肢体停滞了一瞬,本能的颤栗起来,迅速的收缩,想要拔出。可惜,已经晚了,所有探入那一片黑暗的畸形肢体都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扯住了…… “???” 槐诗茫然的低头,看向那些摸进自己胸膛的小手,满怀着疑惑和不解:“你怎么往我归墟里摸呀?” 地狱里的冠戴者,都这么热情的吗?! 自己还没说话,怎么就一步到位了? 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还是认真的向着畸怪说了一句: “谢谢啊。” 伴随着诚恳的致谢,来自黑暗的最深处,来自归墟中的恐怖力量越发的狂暴,反向拉扯着畸怪的肢体。 向内! 通往熔炉的大门在这一瞬间开启,炼金之火的炽热焰光充斥了黑暗的每一寸角落,在其中,钢铁的鸣叫扩散。 而畸怪的惨烈嘶吼,从天穹上的门扉中响起。 它奋力的挣扎,拉扯,甚至想要截断自己的肢体,可早在他触碰黑暗的那一瞬间,黑暗便已经看向了它! 狞笑。 此刻,铁索摩擦的声音不断迸发,一道道铁索反向从归墟中延伸而出,纠缠在那些畸形的肢体上,向上延伸,瞬间,没入了天空,束缚在畸怪的每一寸躯壳之上。 向着冠戴者,致以来自大司命的热情问候。 来都来了,大过年的,正巧您还是个孩子……想来,也到时候了吧? 就这样,此刻战场上出现了一幕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奇景。 天空的裂口之后,无数肢体和残躯重叠汇聚成狰狞怪物惊恐的嘶鸣着,被锁链一寸寸的从藏身之锁中扯出。 向着大地坠落,迅速无比的没入了槐诗脚下张开的阴影之中。 归墟的大门洞开,如一张贪婪的大口,将整个冠戴者彻底吞吃。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当大门轰然合拢之后,一切便都被永恒的封存在黑暗和烈火之中。 再也不见。 直到现在,虫主所分化虫群之云,才刚刚升起而已! 一片寂静中,只有槐诗平静的吹了声口哨,好奇的微笑。 “下一个在哪儿呢?” 在被那一双眼睛所看到的瞬间,虫群所形成的黑云竟然一阵惊恐的抽搐。 很快,无数诡异的飞虫便轰然四散,亡命的逃向了远方,抛下了死颅聚落,竟然连违背契约的惩戒都顾不上了。 倘若汇聚一体的话,他会轻易的被福斯特一枪击杀,可要是化身万千,根本无从抗拒那黑暗圣所的恐怖吸引力。 向前和向后,都只剩下了死! 可哪怕是大家不死不休,可只要我跑得够快,苟的够远,那不就不用死了么? 去他妈的锈蚀塔林,你们现境人太邪门了,我要去亡国,哪怕给枯萎之王当狗都比留在这里被炼成铁锭强啊! 在打定注意的瞬间,虫王便已经四散。 就连槐诗都没反应过来。 没过多久,虫王便察觉到,那死颅聚落之外的天空中,无数翱翔的铁鸦。 那些猩红的眼眸垂落,看着一只只肥大粗壮的诡异虫子。 充满好奇。 能吃吗?好吃吗? 要不……试一下! 怨憎的血光悄然弥漫在那数之不尽的羽翼之间,掠食者们兴奋的呐喊着,呱噪的呼唤着亲友,向着送上门来的外卖发起了冲锋! 开饭啦! “等等,等一下!”虫王下意识的呼喊:“我愿意投降,我愿意投……” 再没有时间让它去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饥渴的鸦群,已经吞没了一切。 在看不见尽头的绝望中,只剩下响彻天空的哀鸣。 “救我!救我!!!” 在死颅聚落的最深处,虫主凄惨的呼唤声不断传来,亡骸却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一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 早在它背弃盟约逃亡的瞬间,这个该死的老虫子就上了亡骸的必杀名单。 旁边,鹰身女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手握着挥舞雷电的裂雷矛,忍不住发抖。明明往日里是不可一世的主宰者和冠戴者,此刻却活像是一只被人从笼子里抓出来的母鸡。 “怎,怎么办?” 鹰身女妖回头看向亡骸,六神无主。 这帮现境的袭击者实在是太凶了,也太离谱过头,原本口口声声要带妹躺赢的家伙在瞬间送了个10比0,这比赛他妈的究竟还怎么打? 亡骸没有说话。 眼洞中的鬼火跳跃,渐渐动摇。 最后,他看了一眼脚下溢血的深井,声音就变得嘶哑:“事到如今,再无可为,走吧。” “走?” 鹰身女妖的眼睛瞬间一亮:“对,用这个秘仪炸了死颅聚落,我们趁势冲出去,他们拦不住我,我这就……” 嘭! 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只惨白的骨手从她的胸前突出,握紧了她的心脏,猛然捏碎。 “走?你们这帮废物……我废了多少工夫,我废了多少时间,才居合了整个锈蚀塔林,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亡骸紧贴在她的背后,声音阴冷:“而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挫败,你们就哭着喊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