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其实没必要没话找话,会显得很尴尬。” 艾晴瞥着他复杂的神情,眼角微微挑起:“这次来之前,我本来还以为坐在我面前的会是个枯燥无聊的道德标本。 倒是没想到,能看到你这么鲜活的样子啊……”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唔,除了你的‘人脉’比预料里还要更多一点之外,好像没什么问题。” 槐诗沉默许久,好几次张口欲言。 最终,只能一声轻叹。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不像话的样子。” “不像话倒是没错。” 艾晴颔首,表示赞同:“明明什么都没干,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看得人眼睛疼。”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样子很好。” 她看着眼前茫然的男人,回忆着过去的记忆,感慨道:“总比以前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好太多了。” 总是垂头丧气,眼眶里含着一包眼泪,明明下一刻就快要哭了的样子,可是却什么都不说。 明明在泥塘里爬不起来,还要装作自得其乐,撑着一副我很好、我很快乐的表情。 还有动不动把一切抛在脑后,由着自己的性子和喜好胡来的作风,以及,因此而折腾出乱七八糟的结果。 不论是哪一种,都十足的让人讨厌。 但不论哪一种,都和眼前的男人密不可分。 不过,他已经和过去自己记忆中那个沮丧狼狈的身影不再相同。 似乎变得更强了。 也更加的遥远。 “成长了啊,槐诗。”她轻声呢喃。 “嗯?” 槐诗抬头,没听清。 “没什么。” 艾晴摇头,从身旁打开的公文箱里,拿出了两份文件,从桌子上推过去:“看一看,签了吧。” 说完之后,她就撑着下巴,不再说什么。 只是看着槐诗。 等待他的答复。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得战战兢兢了起来,低头,仔细翻看。 生怕上面是自己何年何月在哪里和什么小姐姐乱搞开趴的记录,或者是自己作奸犯科终于曝光在天日之下的证据,或者是他勾结地狱黑恶势力图谋不轨的痕迹。 幸好,这几样他都没有。 所以,都不是。 第一份,是艾晴所写的观察记录,详细记录了象牙之塔的运行状况,主要成员的才能与经验,乃至槐诗导览的过程。 并没有提及一切无关的东西。 客观,公正,且毫无一字虚假,哪怕是以槐诗公文写作的技能竟然都看不出任何谬误来。 恐怖如斯! 现在,只需要由槐诗亲自签字,确认上面所描述的一切属实,然后,便可以封起来,送往决策室归档。 而第二份…… 是连甲方机构都描黑的古怪文书。 条款详细又复杂,槐诗看了开头之后,就直接开始往下翻,发现足足又十几页…… 而抬头是…… “《机密行动专员聘任合同》?” 槐诗挠头,难以理解:“这啥?” “就是合同啊。” 艾晴回答:“鉴于某些不能告诉别人的原因,除了架空楼层之外,我现在供职于某个不能告诉别人的部门中,时常要去执行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任务和行动。 在有时候,因为某些不能告诉别人的缘由,我需要你去作为工具,代替我去做一些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并且确保最后的结果没有人可以去告诉别人。 当然,我会保证你的任务和所作所为,并不会危害你自身的立场和天国谱系,你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就好。” 一连串的话语,好像比合同上的条款还更令人头秃。 槐诗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条款,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艾晴的脸色,确定没有任何不愉和阴沉之后,才提问道:“那个,能简单点来说么?” “卖身契。”艾晴言简意赅。 “呼,吓死我了。” 槐诗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你要抢我鸡蛋呢。” 拿个卖身契跟拿离婚协议一样,吓得槐诗心脏乱跳。 随手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了过去。 可艾晴没有收下。 只是看着他。 “你确定了么,槐诗。” 艾晴肃声说:“在我拿回这一份文件之前,你还有充分的时间可以犹豫,可一旦我将它放进箱子里之后,你很有可能在未来某个时间段,某个地方,因为我的命令,以无人知晓的方式死去。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们,你的同事除了你的阵亡通知之外,什么都不会收到。” 槐诗愕然,“这么危险么?” “比这还要危险。”艾晴说,“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夸大其词。” “哦,那没事儿了,我习惯了。” 槐诗摇头,“况且,你需要我的话,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艾晴沉默。 没有再说话。 只是用一种令槐诗发毛的眼神看着他,许久,许久,她才伸手,将合同接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到最后,她依旧沉默着。 只是合上了手中的箱子。 “那么,公务办完,我该走了。” 她轻声说:“万事保重吧,槐诗。” “嗯。” 槐诗颔首,起身:“保重,还有……我是说……” 在这短暂的停顿里,他想了很多用来道别的话,可到最后,却都无法说出口,不知道她要去向何处,也不知道她要去面对什么。 到最后,只能沮丧的重复:“保重。” “嗯。” 艾晴颔首,在离去之前,看向身后还站在那里的槐诗,脚步微微停顿:“下次,再带我在这里好好逛一逛吧。” “好啊。” 槐诗点头,毫无犹豫:“随时随地。” 于是,她好像笑起来了,可在玻璃的倒影中却看不清晰。 只能看到她穿过了检票口之后,消失在廊桥的尽头里。 槐诗在原地,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