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看着被烧红的闸门,难以掩饰惊慌和愤怒的神情,回头看向巨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在动荡的溶液中,巨脑之前的屏幕,缓缓浮现出两个大字。 【敌袭】 “什么狗屁,我难道不知道敌袭么!” 监视者大怒:“为什么你的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什么调律师都已经到了眼皮子地下面了,你才发现! 我们的位置,难道不是最高机密么!” 巨脑无言。 沉默。 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报告,或许是对方通过不断的爆炸和地震,进行了地底的空腔测试。或许是对方在通讯系统里植入了病毒,得到了他们的位置。或许是有人背叛,出卖了他们的所在。 或许接连不断的混乱和袭击,只不过是对方一个个的进行排查和试探。 或许,这一场混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通过源源不断的压力,逼迫他暴露出自身的存在…… 或许…… 太多的或许了。 太多的不确定。 而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话啊!废物!” 监视者怒吼着,奋力的敲打着容器的屏障:“快想点办法啊,你以为躲在后面就能够安全无忧么!你做梦!密道呢?还没有启动么?还有援军呢?难道那群家伙要坐视这里被毁掉么! 我们还有那么多装备和现境,赶快给我还击!愣着做什么?” 【没用】 溶液中的巨脑平静的回复:【时间不足,我们最后,都会死。】 监视者僵硬着,陷入呆滞。 可就在他身后,饱受摧残的铁闸,终于在哀鸣里崩裂缝隙。 紧接着,装甲的撕裂和进攻之下,轰然破碎! 闸门之后,钢铁猎犬们鱼贯而入,抬起枪口,对准了轮椅上的监视者,还有他身后的庞大容器。 最后,黑暗里响起的,是低沉的脚步声。 就这样,跨越了最后的障碍。一步一步,踩着灰烬和血色,走进死寂的殿堂内。 暗淡的灯光照亮了已经开始褪色的长发,还有那一张苍白的面孔。 充斥着恶臭和硝烟味道的空气里,槐诗捂住嘴,剧烈的呛咳,弯下腰,几乎站不稳,喘息。许久,终于抬起头来,拭去嘴角的血渍。 迈步上前。 轮椅上,监视者僵硬的凝视着对方的样子,瞪大眼睛,张口,想要说话:“你……” 砰! 槐诗面无表情的叩动扳机。 轮椅上的监视者仰天倒下,额头上浮现出一颗深邃的血洞,再无任何的声息 而槐诗脚步不停,越过了轮椅,继续向前。 最后停在了巨脑的容器之前。 看着溶液里漂浮的畸形器官,许久,忽然展颜一笑。 “你好啊。” 他端详着眼前圣都的黑暗掌控者,轻声感慨:“想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无意义。】 巨脑的屏幕上,浮现出冷漠的回应——【汝之破坏,毫无意义。】 “意义?” 槐诗看着那一行回复,满怀好奇:“你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无意义。】 圣都的监察者和调控者回复:【我死了,会有新的配件,诞生。职责,将会延续。汝之计划,毫无意义。】 “破坏本身,就是意义。” 槐诗笑起来了,“反抗本身,也是意义——正是这一份意义,让我来到了这里,好歹也应该正视一次现实了吧?” 溶液涌动,无数气泡从巨脑之上升起,屏幕剧烈的闪烁起来。 仿佛震怒呐喊一般。 【无意义】! 【汝等反抗,无意义。】 【一切厮杀,都在食物链里。】 【一切相食,都将更沉沦。】 【无意义】!【无意义】!【无意义】!【无意义】…… 到最后,猩红色的否定已经突破了屏幕的束缚,从地板和顶穹之上浮现。 纵然没有肢体,无从反抗,没有口舌,无法辱骂。可愤怒的巨脑,依旧重复着否定的话语。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槐诗静静的凝望着巨脑的反驳,忽然点头。 “或许呢。” 他说,“就当没有意义吧。” 如此轻描淡写的将问题丢到了一边去,容器内的巨脑瞬间迟滞,无法理解,可紧接着,它便透过最后的摄像头,看到那一双阴暗里的眼瞳。 仿佛由更幽深的黑暗所创造。 如此静谧。 只是冷漠,俯瞰着眼前的一切,可在那一双眼瞳的倒映之中,一切便仿佛都笼罩在毁灭的火焰里。 “那么,汝等的创造呢?” 槐诗微笑着,忽然问:“汝等之圣都,意义何在?汝等之维持,有何骄傲可言?汝等的食物链,又算个什么东西?” 如实,踏前一步,凝视着容器中的巨脑,戏谑发问:“而你为之自傲的使命和职责,又有什么意义呢?” “……” 又那么一瞬间,死寂之中仿佛传来幻觉一般的怒吼。 如此凄厉。 可很快,那幻觉就消失在沸腾一般的声音里。 在容器之中,无数气泡在波澜的扰动之下升起,温度在迅速的攀升,在一瞬间无法计数的思考中。 调动所有的机组,唤醒一切资源,压榨着最后的能源。 无声的尖叫。 无数字符从屏幕上接连不断的闪过,到最后,在屏幕的闪烁里,最后的字符也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空白。 只剩下来自巨脑的,最后悲鸣。 【无意义。】 这是巨脑拥有自我之后的最后领悟,【这个世界,无意义。】 ——【我,无意义。】 于是,寂静里,嘶哑的大笑声响起。 就好像看到了整个世界最荒唐的笑话一样,槐诗自嘶哑的呛咳中大笑着,不顾肺腑撕裂时涌出的血色,最后发问: “既然如此的话,那毁了又如何?” 巨脑沉默。 最后的光芒缓缓熄灭。 而槐诗,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钢铁猎犬们叩动了扳机,一切都平等的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