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汽车站大概八米远吧。”罗跃富想了一下说。
林北走到路灯底下蹲下来:“那个地方的地皮老值钱了。”
“林师傅,还是你说话中听。”罗跃富靠着他蹲下来,“我两年前找建筑师傅重建老房子,建筑师傅说我那房子风水不好,暗示我把房子卖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卖房子,后来,各色各样的人找我买房子,我都没卖,因为我知道我的房子值钱。”
“你那个房子多少平?”林北问。
“不到九十平,只能盖两间房,有院子,宽倒是挺宽的。”罗跃富想了想,又说,“那一片每家房子的面积和我家差不多,房型和我家也差不多。”
“我有印象,那一片房子是独套房子,都有一个小巷子。”林北停顿一下问,“小巷子是两家共有的吗?”
“对,我小时候听我太爷爷说当年盖房子,每家各让五寸。”罗跃富回忆道。
“我建议你和旁边邻居盖联排房,共用一堵墙,不仅省了一堵墙的砖,你房子的面积还大了不少。”林北掏出石灰在地上画,两间大房变成了三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房子,后面又来了一排三间房,“你看,盖成联排房,是不是多了两间房?”
“汽车站那一片房子是汽车站家属院,只有家属在那一块做买卖,其他人想做买卖没地方做,你们的房子一旦对外出租,一定有许多人争着抢着租。”林北说了一句玩笑话,“说不定你和你邻居的房子不够他们租呢。”
罗跃富乐的合不拢嘴,他跑回去和邻居商量要不要一块儿推了老房重建房子,都忘了和林北道谢。
林北倒是不介意,他再次把石灰装进衣兜里。
那个时髦男青年又出现了,依旧穿红色喇叭裤,不过脸上多了一副虫合||蟆||镜,一群人趴在电线杆上瞅男青年,碰巧听到林北和罗跃富说话。其他人的目光依旧紧随男青年,林东却皱起了眉头,等罗跃富走了,林东离开电线杆,走向林北说:“你跟他讲这么细致干嘛,他回头找别人盖房子咋怎?”
“以真心换真心。”林北咧嘴笑。
林东嘟囔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在这里生闷气,这群混蛋嬉嬉闹闹盯着男青年看,林东骂了一句脏话,扑上去闹这群混蛋,大家把男青年抛到脑后,和林东闹成一团。
林北背着他们揉嘴角,天天对着人笑,他的嘴角快笑岔开了。
他们戴着蓝色头盔打闹,林北的嘴角下意识上扬。
林北:“……!”
他们睡觉也戴着头盔。
林北:“……?”
老是有蚊子在他耳边飞来飞去,吵得人睡不着觉,林北坐起来拿起扇子呼呼扇风。
林北扇了十多分钟扇子,他拿头盔戴在头上,拿被单裹住身体,世界终于安静了。
阳光跃过窗框射||进屋里,一群人横七竖八呼呼大睡,脑袋上的头盔被他们睡歪了。
林北掀掉被单站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正了一下头盔出门,站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刻钟他才动。
盖第二层的时候,他们就不睡外边了,跑屋里睡了,还没有晾房,屋里阴凉潮湿,他睡一晚上感觉有湿气钻进他的身体里,所以林北每天跑到太阳底下晒一刻钟,希望能驱走湿气。
其他人看林北这样干,他们也这样干。
林玉章还在睡,林北没有叫醒他,今天他到菜市场买菜,在路口遇到一个老头,老头瘦瘦小小,背了一大捆竹席,林北粗略估计应该有五十张竹席吧。
林北算了一下,他们整个夏天都要留在市里,大家还睡稻草,被捂出痱子是小事,被捂中暑可是会出人命的。
林北走向老头,问:“大爷,竹席怎么卖?”
老头住在农村,夜里背竹席到市里卖。他来到市里,却陷入了迷茫,不知道去哪里卖竹席,听到有人跟他说话,老头踉跄半蹲放下竹席,低头搓竹席底气不足说:“一米二的竹席五毛钱,一米五的竹席七毛钱。”
林北哦了一声,又说:“我要买十张一米五的竹席。”
见老头要解绳子,林北笑着说:“我去菜市场买菜的,跟你同路,你到菜市场再解绳子,给我拿竹席。”
老头收回手。
林北在前面领路,老头扛起竹席跟着林北走。
到了菜市场,老头放下竹席,手脚利落解开绳子,给林北挑了十张最好的竹席。
林北数了七块钱给他,把竹席卷起来抱进菜市场。
林北买好菜出来,老头脚边还剩下一张一米二的竹席了。
林北拎着菜离开,他回去的时候,一群人站在太阳底下吸收太阳。
林玉章眼尖看到了竹席,奔过来抱着竹席跳起来。
其他人一拥而上抱竹席,二十来个汉子抱着竹席嚎叫蹦跳。
“我真善良。”林北感慨道。
众人:“嗯嗯。”
小北好善良,给他们出车费,让他们顿顿吃肉吃米面,还给他们买头盔,现在又给他们买竹席,对他们真好,可以说他们爹娘都没有小北对他们好。
他们没有说假话,家里孩子多,父母就不稀罕孩子了,只要孩子不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