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其他的人的屋子里,或者让人将她关在柴房,不许她出来影响生意——
而每次叶荣要来了,她的母亲就会将她带到几条巷子外的小宅子,装作在这里面乖巧等待恩客的模样,并且还要偷偷掐她的胳膊,让她在叶荣的面前哭出来,说自己有多想念爹。
后来消了罪籍,进了叶府,她依然成了她母亲争宠的工具。
她必须聪明、乖巧、懂事,才能在母亲的院子里好好地生活下去。
鼻尖忽然闯入一股很浓郁难闻的味道。
是冬日屋子里久久不开窗,旧褥子和一些汗、还有炭火、以及药渣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叶渔歌抬起头,一眼看到病歪歪坐在床边的人。
对方面色有些发黄,唇上没有血色,还在指使身边
的人给自己炖参汤,要用库房里那根五十年的老参,唧唧歪歪说了一堆的话,临了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人,于是阴阳怪气地出声道:
“哟,我们的叶御史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叶渔歌看着她的脸色,“你现在体内太热,即便要把库房留下的补品全吃了,也不该用老山参,可以用高丽参。”
“听听,御史大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在朝廷上教训同僚,在家里教训她的老母亲,多威风啊。”
叶渔歌没搭理她的阴阳怪气。
她知道母亲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之前叶荣刚死,那时这位叶夫人还惦记着男人的那几分情意,后来倒是想开了,尤其是发现她也入朝为官了,倒是愿意抛下那些对情敌的恨,想要借着她的名号在外头买地、收铺子。
甚至还想代她收那些同僚的贿赂,在叶渔歌发现的时候,险些酿下大错。
她当着对方的面,将那些东西一样样让人清点,然后退了回去,那时母亲大发雷霆,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当上了大官,却不管家里人的死活——
她没理。
不过后来每个月除了将自己的俸禄都寄回这里,还有自己偶尔外出给一些达官贵人看诊收的诊金。
只是诊金毕竟少,因为叶渔歌不乐意掺合朝廷里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是她在路边给那些穷苦人看的义诊,只看病、写方,不管抓药那些事,偶尔也会得到几颗鸡蛋、几枚铜板的回报。
于是这些凑合着跟那点俸禄一起送回家的时候,就得了更多的白眼。
此刻。
她依然很平静地答,“我如今已不是御史了。”
病床上的人被噎了一下,过了会儿L才道,“油盐不进的模样,得罪了人也是常事。”
叶渔歌没和她说那些官场上的事,只回答,“您若是再将药倒掉,只会让病更严重,若是熬出大病,恐怕女儿L我就只能为您看城北哪家棺材铺子办事比较隆重了。”
“啪——”
里头丢出来一个空碗,在她脚边炸开。
“滚,滚出去,我要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生下来的时候就该听了妈妈的话,把你丢进那粪坑里去,省得日日这般气我……”
“我指望过你什么?你要让他们拿这种贩夫走卒吃的药来害我,你就是不想让我好,我拼了半条命将你生下来,带你过上叶家荣华富贵的生活,叶渔歌,我怕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才生出你这样没良心的孩子……”
……
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
起初叶渔歌听见咳嗽的动静,还以为病得多重,等到听完这段话,就猜到母亲病是病,却离有事还早着呢。
毕竟天天要吃什么燕窝海参,要用人参炖汤补着喝的养生老夫人,即便脚不沾地,也没那么容易在这年岁就撒手人寰。
这趟逼她过来,多半是又缺钱了。
她听完了骂,将身上装着几粒碎银子的钱袋放到地上,转
身之前,步伐顿了下,“父亲先前留下的那些家底,也让您花用得差不多了,再这般毫无节制下去,吃苦的是您,毕竟我不介意风餐露宿,大不了就去山里自耕自种。”
于是。
骂声过后,屋子里又是那些诸如“我命好苦啊”的哭声。
哪怕叶渔歌平日里修得再平心静气,在这样故意苦闹的氛围里,也很难有好心情,带着人走出老宅的时候,她脸色很难看。
出来让冷风一吹,她却见到了一架十分眼熟的蓝色马车——
车夫穿得比普通人家还好,站在路边见到她有些讶异,转头跟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于是不多时,有人挑开了帘子,而揣着手炉坐在里头的人稍稍睁开眼睛,隔着冷风与走出家宅的她相对。
叶渔歌没有率先挪开眼睛。
而对方怔了怔,目光闪烁许久,挪开了视线,帘子重新放了下去。
马车却没有驶离。
过了会儿L,那宝蓝色的车帘子被朝两边分开,穿着一身重花衣裳的人下来了,这是宫里御赐的绸缎,用了数十种不同的花重重压出的绣,还用的是深紫色的底,倘若气势不足的人,反倒会被这衣裳给压住。
肤色不好的,也穿着显黑。
可是在许乐遥身上,则是相映成彰,那些团团簇簇的富贵花,也只能给她这朵简简单单的橙花做托。
随她走动之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