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右手的力道很重,恰好按在她的命门上,令叶浮光抵抗不得,只能任由医者将她宽袖推高,而后那片在雪色肌肤下发紫的脉络就映入叶渔歌眼底—— 她眯了眯眼睛。 看到了那紫色筋络不断延伸的态势。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人在那飘然的苇帘下,很轻地吸了一口气。 叶渔歌正想再探她的脉象,闻言冷然掀眸,示意她有事就说。 叶浮光眨巴着眼睛,不解她的意,但想到面对医生要诚实这点,就小声嘀咕,“疼……” 被按住的命门位置力道实在太重。 明明她语气很柔软,不似回门那天咄咄逼人,可不知怎的,出声之后她就发现叶渔歌的神色变得更晦暗了些,映衬金乌全然西沉的天幕。 是她说错什么了吗? 叶浮光很迷惑,但她也不敢问,因为叶渔歌不知从哪里变出来几根银针,瞬间扎在她右手几处奇穴上,下手很重,好像对她格外不满。 “!” ……她是不是找错了医生? 刚才岐王府门房说叶渔歌来信,她还以为是对方忽然亲情觉醒、决定不计前嫌地帮她,所以脑子一热就来找神医救命,现在再看,这神医该不会是想趁她病、要她命吧? 叶浮光正在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忽听那冷冽声线道: “愣着做什么?我扎的不是你脑子。” “……” 她看了眼仍在右手上的几根银针,一步一挪地跟上了叶渔歌的步伐,眼睛既要忙着看路、又要忙着盯手上的针,怕它掉、又怕它刺入肉里,短短几步进叶家院子的路,走得她心惊胆战。 …… 好不容易坐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进的是叶渔歌的书房,人在屋檐下,叶大学生觉得自己还有必要拯救一下。 她没话找话,“你这书房的熏香很有品味,是风将外头竹林清香送进来了吗?” 正是竹香味信香的叶渔歌:“……” 她神色里浮现几分讥讽,看着面前这个从各方面都堪称乾元之耻、甚至从前被她多次用信香欺负也迟钝不已的家伙。 一个眼神,叶浮光就明白自己又拍错马屁了。 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装死。 但这并未熄灭对方的火气,因为在把完她的脉象、确认她体内的这点奇.毒与地坤有关,叶渔歌就嗤了一声,食指在她手腕脉搏处点了点。 “叶浮光,”她淡淡道,“以后要是死在那些烟柳地,别让我给你收尸。” 又代替原主被骂的叶大学生:“?”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点对方的刻板印象,“我什么都没做,我就在王府里,今天这事是飞来横祸,你不信可以问如意她们。” 旁边的如意虽不知她究竟是什么症状,却立即附和点头:“对,王妃只是在院里看了会儿书,再出来就这样了。” 其实在她们出来之前,吉祥已经将此事呈报给了郁管家,虽说郁青看不惯叶侧妃,但府里出了不规矩的人,打的是她的脸面,这会儿估计在全府彻查此事。 但这些是不必同叶渔歌讲的。 故而她听了解释,只扬了下眉头,看不出信不信。 叶浮光将装乖进行到底,耷拉着眉眼,好像连无形的耳朵跟大尾巴都跟着垂落,直到眼底被什么光晃了一下。 她定睛一看—— 未来的叶神医在她面前静静地摊开了一长串羊皮卷,里面从短到长、从细到粗,全是各种不同规格的银针,看得她毛骨悚然。 再确认一遍,她穿的不是《还O格格》吧? - “啊啊啊!” 叶渔歌书房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 将守着门的书童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文墨与竹叶清香交织的屋里,一道极其冷淡的声音鄙夷道,“我还没扎。” 水红色衣衫的人左手扒着桌角,视死如归地答,“我、我演练一下。” “……”叶渔歌看她筋脉紧张,安静了片刻,忽而道,“看的什么书?” 她本意只是想转移一下这蠢货的注意力,谁知话语抛出,对方如受惊兔子那样一动不动、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令叶渔歌不禁疑惑皱眉。 叶浮光姗姗反应过来,舔了舔下唇,主动道,“要不聊点别的吧?比如,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病患,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救治的办法?” 今天叶渔歌寄到王府的信她已经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