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无视她的眼神,看着镇国公问道:“父亲,我可以看一下六弟吗?” 镇国公审视着她,一时猜不透她的意图,说到底,他对这个自小没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一点都不了解。 还不等他表态,蒋氏已经抢先拒绝:“你还想看什么,刚刚看的还不够?” 她现在对容安恨之入骨,恨她的伪装,恨她的假惺惺,恨她悠然自得的看着自己犯蠢,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现在看到智哥儿被折磨成这样,她心中一定很痛快吧,难不成还想凑上来落井下石吗? 相比蒋氏的愤慨,容安格外从容,她温声细语道:“母亲,别激动,我在晋阳曾跟着白神医学了点医术,想给六弟把把脉。” “不必!”她越是和颜悦色,蒋氏越是深受刺激。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她,也不相信她的好心。 容安抬头看了一眼镇国公。 镇国公的态度没有蒋氏那么恶劣,但也没多少耐心。 “为父知道你懂些医理,但是你六弟的病情很复杂,太医院陆太医都深感棘手,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陆太医都看过了吗?”容安走上前问道,“那他是怎么说的?” 镇国公双唇紧抿,对她的不依不挠有些不满。 蒋氏更是恶狠狠的瞪着她。 容安瞧着二人闭口不言的样子,直接说道:“我瞧着六弟像是中毒了。” 她的声音很小,只足以让两步内的人听见。 镇国公和蒋氏齐齐变了脸色,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 第二天早上,陆太医上门为李长智复诊,镇国公也告假在府上。 蒋氏哭着向陆太医诉说了昨晚六少爷发病的情况,春熙院里看起来还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人。 容安用了早膳后便没有离开,而是待在镇国公的书房。 很快镇国公和蒋氏带着陆太医也来了。 陆太医和容安第一次见面,两人相互见礼,顺便打量了一眼对方。 陆太医四十岁出头,留着山羊胡子,双眼炯炯有神,面容严肃,一看便是睿智严谨的人。 而陆太医也见到了鼎鼎有名的药罐子,容安当年被诊断活不过五岁的时候,他刚刚进太医院,还是无名小辈。 现在看来太医院的诊断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又或者人外有人,听说是晋阳的一位神医为她保命的。 “三小姐是从哪里看出六少爷中毒的?”他捋了捋山羊胡子,问道。 “小女不才,只是刚好在一本书上见过六弟发病的症状,便有了大胆猜测。” “哪本书?”陆太医追问。 容安面露歉意,说道:“看的时间太久了,小女也不记得了。” 其实她是在白神医的手札上看到的,不过那是三小姐师傅的毕生心血,她不敢擅自外传。 陆太医有些失望,但又问道:“那三小姐肯定记得是哪种毒吧。” 他话音一落,镇国公和蒋氏也一起看着她,眼含期待。 “当然。”容安也没有卖关子,答道:“是蔓陀萝的花粉”。 陆太医听到这个名字后已经信了大半,他听说过这种花,它只生长于南疆,几乎绝迹于中原。 它的花粉有毒,能致人精神错乱甚至晕厥。 但是他从未见过,医书典籍也没有详细的记载,所以这两天他查遍了资料,也不能确定六少爷中了什么毒。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六少爷身上的毒素已经存在不止一两年了。 以前下毒的人还只下微量,企图在人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残损六少爷的精髓。 可最近这几天忽然加大了剂量,导致六少爷出现严重的反应。 容安听到这些隐情,也深感震惊。 她想到昨晚李长智发病时的样子,心中不忍。 纵然蒋氏猪狗不如,但孩子是无辜的。 “三小姐,你对这种花有什么了解吗?”陆太医又问。 “书中有记载它的气味独特,我想我能闻出来。”容安说道。 “闻出来?”陆太医对她的这项技能很是诧异。 “对啊。”容安笑了笑,“我的鼻子很灵的,上次我五妹送给我的水粉里掺了蚀肌水我都闻出来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镇国公和蒋氏,两人的脸色青红交加。 陆太医哪能不明白事情的经过,当初五小姐就是他接手医治的。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暗赞容安以德报怨、风趣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