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瓒猝然失笑,这一句话倒是足以封住他的口了。 感情确实是这样,各花入各眼,是非在人心。 再说,瞧她那眼神和语气,只怕再说下去,她就敢攀扯到他身上了。 “也罢,你过的好就行。”他说道。 萧明珠看着他烛火下淬着点柔光的眼睛,仿佛夜空中的璀璨星辰,熠熠夺目,又带着丝丝暖意。 她心中不无诧异,脱口而出道:“四哥,你好像变了。” “是吗?”萧瓒问道,今日他好像特别有耐心。 萧明珠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并没有细说,只笑道:“说不上来,反正变得越来越好了。” 萧瓒听了她的话,眼底的笑意愈发炫目。 …… 萧明珠走后,萧瓒静坐沉思了片刻,铺开一张纸,拿起笔来开始着墨。 战事是从去年年初开始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时间看似不长,但若加上隐忍筹备的那些年,那就是一段冗长的岁月了,几乎占据了他二十几年人生的一半。 从他懂事起,就将振兴燕北、讨伐景帝视为他唯一且毕生的使命。 在他心无旁骛、坚定的走着这条复仇之路时,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事情让他体味了很多从没有尝过的滋味,也让他明白了很多道理,更让他知道,他的人生还可以有别的追求和热爱。 而那些匪夷所思的际遇,让他开始学会感恩和宽恕。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能顺顺利利的率大军抵达江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胜券在握。 能及时的揪出躲藏在身侧的奸佞小人,让母亲悔悟,也让自己避开了一个有可能困住他余生的泥潭深渊。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一个人,每每想到她,他都无限感慨和庆幸,同时也有着深深的后怕。 因为见过黑暗,哪怕是梦里的黑暗,才知道如今的一切是多么的可贵。 既然这一世他受益良多,也该给别人留一线生机,给天下的百姓谋取福祉。 …… 两日后,肖健回到了京城。 曾经繁华鼎盛、花天锦地的京城如今一片萧索肃穆,往日川流不息的街道几乎看不到平民百姓的身影,只有一列列步伐整齐的巡逻兵穿梭其中。 肖健因为伤势过重是被人抬进宫的,和他一并送进宫的还有一封萧瓒写给建平帝的亲笔信。 建平帝一早看完信后就没有出过御书房,早朝也在几日前就取消了。 这段时日,由于燕北军的步步迫近,再加上他的固执己见不听劝,朝中陆续有人提出辞官致仕。 他知道,有些人是想跑了,于是他大发雷霆,下令斩了其中两个装病想辞官回乡的人杀鸡儆猴。 此举确实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但建平帝却觉得很悲哀。 他逼着这些鼠胆不忠之人陪自己共存亡又有什么意义,拉着他们陪自己一起死,就能挽救些许自己可怜的尊严吗,并不能,反倒更显得他无能。 所以他干脆罢朝,不再面对文武百官,只召见想见的人在御书房议事。 巳时,陈家父子和魏青闻讯进宫,他们未得提前传召但依然顺利进了御书房,见到了沉默不言的建平帝,并在他的默许下传阅了萧瓒的信。 三人看完了信,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萧瓒信中所提的那些要求并不过分,尤其是在他们四面楚歌的当下。 这些要求,即便建平帝不答应,他也一样可以手到擒来,主动权在他手里,可是现在他把主动权让了出来,交给建平帝。 “燕北与朝廷分裂割据早已成定局,我们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区别。”陈友德看着建平帝说道。 这萧瓒的第一条声明就是自此燕北独立,与大邺朝再无君臣从属关系。 说真的,这还用萧瓒说吗,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不一举推翻朝廷,改朝换代,称霸南北,已经是谢天谢地。 朝廷都该去烧高香了,又有什么底气提出异议。 建平帝垂眸看着面前的龙案不置一词,仿佛没有听见般,但站在案前的三个人都知道,他听到了。 陈云舟又开口道:“甘州和青州远离京城也不富庶,一起割走倒也无妨。 至于豫州,是块好地方,但眼下这个局势,舍小小豫州,就能保住大局,咱们不亏。” 陈云舟的话清晰的回荡在御书房里,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内心都感到一丝惭愧,这就是萧瓒的第二点声明。 甘州、青州、豫州早已是萧瓒的囊中之物了,他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