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琼林走着走着,天色已经暗下来,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开始变少,再走着走着,大街上便突然空无一人。 他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江琼林也不着急,仍然向前走,见前方依稀有亮起的烛火,走近了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医馆,牌匾上写着两个字:见素。 江琼林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便敲了敲门,“有人吗?” 大门‘咯吱’一声向里打开,问药探出半个身子,只一瞬,便僵住了。 江琼林这张脸,祸国殃民,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江公子?您怎么来了?外头夜凉如水,快进来说话!”问药说着,立刻让出了一条道。 “多谢姑娘。”江琼林说完,疑道:“姑娘认识我?” “当然了!您可是盛名远播,我和掌柜的都可喜欢你了!您还在开元夜选中了我家掌柜呢!” 问药说完,江琼林便是一变脸,道:“你家掌柜,叫狄姜?” “是呀!”问药愣愣的点头,又失落道:“可惜她今日出去了,不然你们可以好好叙叙旧!” “那日……她为什么走了呢?”江琼林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问药挠挠头,却不解道:“走了?什么意思?” “那日她根本没有进我的房间。” “可是掌柜的那夜并没有回来呀!”问药大惊,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狞笑道:“等她明日回来了,我定好好的问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江琼林点了点头,道:“我平日甚少出门,今日迷了路,才误打误撞来了你们的医馆,请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你来我们这啊,我可觉得蓬荜生辉,十分荣幸!”问药一拍胸脯,拉着他的手,走上楼,道:“今夜夜已深,外头有宵禁,公子就在这里歇息吧,掌柜的今晚不会回来了,你大可安心住下。” “这……”江琼林看了眼窗外,便迟疑的点了点头:“那好吧,琼林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就当是自己家!”问药说完,打开了狄姜的房门,将他拥了进去,随后又去楼下端来了水果点心和茶,坐着与他聊了好一会天,直到二更的更声在窗外响起,才依依不舍的回房去睡。 问药走后,江琼林便脱下了外衣,准备洗漱。 与此同时,在医馆的门外,正徘徊着一个内心无比纠结的男人。 武瑞安并没有交还棺材铺的钥匙,也迟迟没有给狄姜送去答应的五十倍的租金。他不过是在给狄姜一个找自己的理由,就算她不来找他,也可以给自己一个去探望的借口。 从那之后,半月未见,说不想念是骗人的。再加之近日朝廷忙着开科取士,总有人来找他套近乎,突厥使团也没有离开,可说是应酬不断。今日总算忙里偷闲,用过晚宴之后,便推掉了所有的宴请,捧着一袋子金条去了见素医馆。 可这时医馆大门已经关上了,一楼的烛火也已经熄灭了,他想敲门,却又在抬手的那一瞬停住了。 自己在干什么? 倒贴得还不够吗? 尊严呢? 一连串的犹疑在他的心中响起,他思索了许久,终还是放下了手,转身开门,进了棺材铺。 “咯吱——”一声,门开之后,一股熟悉的阴森的气息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虽然有些脏,但是却让他觉得打心眼底的安心和自在。 他将金子放在了一堆纸人之下,又找来纸笔,写了一张字条塞进了医馆的门缝之中,告诉狄姜,让她自己去取来。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刚想离开,却看见狄姜房间的烛火还亮着,便又停下了步子,转身上了棺材铺的二楼。 他回到曾住了半个月的卧房之后,便在床上盘腿坐下,打开窗户,如从前一般,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狄姜的房间。 突然,又是“咯吱”一声,在这沉寂的夜里,突兀地响起,对面的窗户突然打开了来,江琼林亭亭玉立,站在窗前,本是想欣赏寻常人家中看见的月色,谁曾料到,对面的房间里黑灯瞎火,却有一人映着月光,趴在窗前一脸凄惨地看着自己。 二人皆是一惊。 武瑞安是因为意外和愤怒,而江琼林却是觉得惊吓。 一个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影隐匿在黑暗中,窥伺着自己的房间,怎能不教人心惊? 从一开始的惊讶中缓过神之后,二人便相看不顺眼了。 尤其对武瑞安来说,简直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江琼林抢走了自己在狄姜面前所有的风头不说,这才几日,竟已经登堂入室! 他身上穿的是什么?是单衣!就寝时穿的单衣! 他想干什么?难道已经和狄姜…… 不,不会的,狄姜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难道狄姜不是冷血冷心冷情?只是对自己冷淡? 江琼林站在对面的房间里,怔愕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只几眼,人精似的他,便看透了对面之人的心思。 他这么晚,开着窗看着这边,当然不会是在看自己,自己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 那么他在乎的,恐怕就是这间房子的原主人了吧。 江琼林心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