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龙袍便赤着脚跑出了勤政殿,向太极宫前广场跑去。 …… 太极宫前,一赤身裸体的男子背对着辰曌,迎风站在台阶下。 他的身影单薄,左手抱着右手臂,头发因一日的风吹日晒,已经变成一缕一缕纠结在一起。看上去孤独,不尽荒凉。 他微微低着头,辰曌就算看不到他的双眸,也能从他的背影里读出,他周身所散发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深深的无助。 辰曌解下自己的披帛,快速走下台阶,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她的右手环住他的肩膀,发现触手皆是火热。 他的身子热得烫手。 “琼林……”辰曌心中焦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才迟迟道:“对不起,是朕不好……” 江琼林浑身一僵,侧过头,便对上辰曌关切的面容。再低头一看,便见她的龙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像被抽干了力气。 他这一日受尽嘲笑与白眼,为的就是让辰曌消气。 他等了这么久,终还是等来了她的宽恕。 “您终于肯原谅我了。”江琼林嘴角含笑,眼里一片灰暗,可却没有丝毫的怨怼。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再使不上力气,紧接着便两眼一黑,浑身一软,整个人倒在了辰曌身上。 “快!宣太医!”辰曌大急,就像失去了最心爱的宝物。 这是江琼林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辰曌将他扶上御辇,回寝宫后,不顾下人劝阻,直接着人将他放在了自己的龙床之上。 当值的三名太医会诊之后,为首的张太医道:“江大人偶感风寒,外冷内热,放放血就会好起来,请陛下将其挪至偏殿,莫要让血腥气沾染了陛下的寝宫。” 辰曌摇头拒绝:“你尽管放血便是,朕不怕什么血腥味。” “这……”张太医顿了顿,终是点了点头:“微臣遵旨。” 太医不得已,当着女皇的面诊治完毕,立刻便退了出去。 这段时间,江琼林一直在睡梦中说胡话:“走开!不要碰我……滚开——!” 辰曌听不大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一直紧皱着眉头,双手时不时便在空中乱抓,抑或是紧紧揪着被子。 此时的他,就仿佛身在地狱,不断的被火烧,被油炸,被炭烤…… 辰曌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心中万份愧疚。 她就这样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悉心的安抚,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他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似有晶莹,时不时就会顺着眼角落下来。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落难美人,无论谁见着了,都会是内心纠结,我见犹怜。 不多时,太医派人送来了一大碗姜茶,嘱咐宫女让江琼林喝下。 “让朕来。”辰曌从宫女手中接过碗,又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喝。 江琼林此时已经烧糊涂了,哪里喝得进去? 辰曌试了几次,发现他根本不张嘴,于是索性一低头,自己喝了一口,对着江琼林的嘴喂了进去。 一旁的婢女见状,都瞪大了眼睛,只看了一眼,却又都识趣地低下了头。 辰曌宠幸江琼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不过从前都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亲密过,此时女皇这样做,实在是因为心中太着急了吧……而江琼林的地位,可见一斑。 辰曌一晚没睡,照例早朝之后,推拒了一些肱骨大臣的要事,立刻又赶回了寝宫中。 此时江琼林正要喝第二碗汤药。 江琼林仍旧在昏迷,辰曌接过药碗,正想如昨夜一般喂食,岂料才刚一覆上他的双唇,他便微微张开了眼睛。 他的眼里迷茫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惊讶,然后是害怕。 他猛然推开辰曌。 辰曌一个不慎,跌坐在床上,药碗没拿稳,便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醒了?”辰曌大喜,非但没有责怪他的不敬,反而非常开心的凑到他身前,双手覆上他的肩膀,将他揽在怀里。 “太好了,你没事就太好了。”辰曌的开心发自肺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江琼林怔忪之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连忙低头,跪在床上,俯身行礼道:“罪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辰曌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这里没有旁人。” 安素云见状,立刻唤走了宫中所有随侍的婢女。 空旷的寝殿里,就只剩下辰曌与江琼林二人。 “琼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辰曌此刻没有再称‘朕’,她现在,只希望自己是他心中的月华。 江琼林一脸不解。 辰曌看着他放空的眼睛,眼里真真切切的充满了失望,可尤是如此,他的眸子依然清澈透亮,美目如画。 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她更加哽咽。 知道自己如何道歉,也弥补不了他心中的失望了吧? 她若此时告诉他“朕将你遗忘在太极宫前”,这恐怕比对他说“朕只是气极了”还要伤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