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上寒节之日,辰曌带着文武百官进行了盛大的秋狝狩猎。武瑞安携武官三十人、御林军两千、禁卫军三千在前领路;长孙齐带着文官和宗室子弟随后,然后才是辰曌的御辇及贵族女子。 亲眷所行次序,依照宗室亲疏远近、大臣官位高低来排列,狄姜尚未与武瑞安婚配,轿子排在女眷队伍的最末处。抬轿之人时不时会放慢脚步,让她几乎与整个队伍最末尾的八百仆从和三百宫女行在一道。 这算是女皇给她的一道下马威。 只可惜,辰曌不知道的是,狄姜对这些虚名还当真是全然不在意的。 一行几千人浩浩荡荡的从太平府中心大街出城,一路向北行过七十里,最终进入了枫树之林。 枫树之林中枫叶火红,秋色浓妆艳抹,遍布热烈。在这万物即将凋零的季节里,鲜少能看见如此浓墨重彩的风景。 一进入林子,士气便被景色所感染,就连武瑞安也不例外。 武瑞安骑着雪白的骏马走在最前头,朗朗道:“自即刻始,猎获秋狝第一只猎物者,本王重重有赏!” 众将士闻言,挥舞着马鞭,跃跃欲试。唯独副将吕晨飞面露难色,挺身阻拦了一干武将的前路,对武瑞安说:“启禀王爷,秋狝还未开始,陛下会不会怪罪?” “怕什么,只要有战果,母皇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武瑞安眯起眼,笑说:“你莫不是在京中待久了,血性都被磨光了?” “才不是!”吕晨飞肃然起敬,一本正经的敬了个军礼,说:“末将时刻准备着!一刻都不敢懈怠!” “那就好。”武瑞安扬起嘴角,自负一笑:“我们需要的是战场上的狮子,不是畏首畏尾的羔羊!驾!”武瑞安刚一说完,便大力地一挥马鞭,骏马疾驰而出,扬起阵阵尘沙。 “王爷等等我——”吕晨飞连忙挥动鞭子,紧随其后。 “驾——!”骑兵队伍中人早已受够了马上的拖沓,一声声长鞭落下,纷纷促骏马,挽雕弓,张满弦,叫嚣着杀入林中。 震天的马蹄声惊起满山飞禽,亦惊扰了队伍后头的辰曌。 辰曌懒懒的坐在御辇上,睁开眸子,挑开车帘问师文昌:“前头发生何事?” 师文昌垂首作揖:“回陛下的话,武王爷带兵入林,说是要拔得秋狝头筹。” “哦?他倒是精神奕奕。”辰曌说完,脑海里不自觉地便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想起从前,在武瑞安年少之时,他的身子不大好,对习武可说是毫无兴趣。以往不论是春蒐、夏苗、秋狝还是冬狩,他是一概都不参加的。 而后他从军三年归来,倒是全然变了一个人。 变得越来越有血性了。 师文昌见辰曌半晌不说话,担忧道:“陛下,是否需要将王爷唤回来?” “本就是来狩猎的,年轻人血气方刚罢了,随他去吧。”辰曌扬起嘴角,缓缓放下了车帘。 秋狝之季,草白鹰飞,野物肥美鲜嫩。 礼法规定,狩猎不捕幼兽,不采鸟卵,不杀有孕之兽,不伤未长成的小兽,不破坏鸟巢。围猎捕杀要围而不合,留有余地,不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所获猎物挑最好的供宗庙祭祀,其余就地宰杀宴飨宾客。 大军进入镜泊湖驻地时,武瑞安恰好得胜而归。他高举猎物,被一众士兵簇拥着,策马而来。 滚滚尘烟中,独他一人英姿飒爽,不胜风流。 “王爷回来了!”长孙玉茗落轿之后,与辰曌站在一道,她们的身边还有三四十名宗族女眷,面上的神色无一不带着发自内心的倾慕和赞赏。 “王爷真是越来越俊逸了!” “六皇子武瑞安,风流天下闻,照我说,这满天下男儿,不论容貌、骑射、品行,可是皆他不如。” 听着周遭女子的称赞,辰曌背脊不由挺直。哪怕她是皇帝,但现在心里,也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由衷为儿子感到骄傲。 武瑞安一路疾行到辰曌面前百米处下马,他一身戎装,阔步而来。他将战利品往辰曌眼前一甩,一众女眷都被惊得不轻,倒是辰曌,始终面带微笑,无比开怀。 “儿臣参见母皇。”武瑞安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儿臣莽撞,擅自调动禁军,请母皇责罚。” “皇儿免礼。”辰曌和煦一笑:“皇儿英武,为我宣武三军楷模,何罪之有?不仅无罪,朕还要嘉奖与你,你想要什么?” 武瑞安面露欣喜:“什么都能要吗?” “不错。”辰曌颔首。 武瑞安眼底精光一闪,刚要开口,辰曌又道:“奖励限于此处,旁的事情回去再论。” 辰曌自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无非是与狄姜早日完婚一类,若让他在此谈论此事,他的名声也算是全毁了。 武瑞安顿了顿,才说:“儿臣请母皇准儿臣半日假。” “哦?只是如此?” “正是。”武瑞安颔首。 辰曌点了点头,拂袖说:“你且去罢。” “多谢母皇。” 武瑞安行了个礼,人群便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身边女子娇俏可人者有,妩媚婀娜者有,清纯佳人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