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狄姜带着钟旭游历鬼川,寻仙会友。 婆罗门十将,分别为飞马、望舒、御月、游弋、芒角、列宿、玉夫、南冕、松音、习风。 其中,钟旭已经见过飞马、望舒、御月、游弋、芒角、列宿,他们分别驻守六道入口,闲时就会来陪钟旭聊天; 松音因前些时日在镇妖塔负伤,如今正在府邸养伤,行走不便,倒是钟旭去见他的次数为多; 但每次相见,几人也都只是普通的寒暄聊天,勾不起他任何的回忆。 哪怕将领们眼中充满了期冀和兴奋,乃至数次眼眶发红、泪流满面,但这些情绪都是钟旭所无法理解的。 而玉夫和南冕因驻守在镇妖塔的废墟,没有能够见到。至于最后一位习风,因是新封的将领,与众将不熟悉,对太霄帝君也从未有过交集,故而也没有让他见钟旭。 数月过去,钟旭还是如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鬼君来人问过几次,见钟旭仍是一无所知,似是松了一口气,不再时时跑来打搅。 而原本要取代太霄帝君神位的摩琮也重新抬起头,走路带风,昂首挺胸地在鬼域招摇过市。 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还是会坐上太霄帝君的宝座。 每次钟旭见着他,二人之间总会有一股莫名的火药味。他们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这样的矛盾,在一日集中爆发了出来。 这一日,钟旭走在路上,此时狄姜不在他身边,摩琮随手施了一个小法术,将钟旭吊在树上过了一夜。虽然鬼魂感觉不到痛苦,但也是丢了十成的脸面。 一个小小的定身咒都解不开,他又何德何能说自己是太霄帝君? 他除了看清了摩琮嘴角的那一抹冷笑,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站出来指责他都不可以。 十将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鬼君一定会力挺摩琮,自己没有证据,也没有力量,又怎么与他争斗? 钟旭回了饿鬼道,掰开莲叶,进入雪窟。 他坐在冰棺边上,看着里面睡着的人,他很想把他叫醒来,对他说:“我不是你,我不想成为你……我也不可能是你。” 从前面对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他信奉有妖皆翦,无鬼不烹,最惨的下场就是牺牲自己,也算死得其所。 后来狄姜告诉自己,做人要有情,要听人陈情,处理事情更要酌情。 他听明白了,人生有了变化。 到现在,她突然又抛了一个鬼族的重担在自己身上,那关系着鬼族安宁,甚至三界和平……真是莫名其妙。真人让人无能为力。 钟旭渐渐地不再外出,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只有狄姜能进入他的院子,与他说说话。 一日,习风带着问药回来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刚到鬼域的那一日,问药便被习风带走,直至现在才回来。 习风与众将联络不多,对狄姜身边的小丫头问药倒十分上心。 这些日子,他带着问药逛遍鬼域,也算十分开怀。 他的处境与钟旭颇有些相似,众人虎视眈眈的位置被空降而来的人顶替,他若没有实力,又如何站得住脚?又哪里会有朋友? 问药的到来无疑让习风很开心。在他心里,问药虽然不认得自己,但他始终记得小丫头在贫民窟里赠医施药的模样。她的笑容与从前一样,那般淳朴可爱。 钟旭,他在凡间也是见过的。从前见他只当是个道士,现在始才知晓,他或许就是消失已久的太霄帝君转世。不过,连狄姜的身份都那么不可思议,相比较起来,钟旭也不是那般让人惊讶了。 “习风参见君上。”习风面不改色,双手抱拳,低头行礼。 钟旭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拎着一壶酒。 他点了点头,便继续仰头喝酒。 眼前的习风雄姿英发,伟岸不凡,与太平府那个许老伯全然不同。虽然知道他们拥有同样的灵魂,却也难以让人将他二人联系到一处。 钟旭暗自叹息,也不怪问药认不出他来。 而心大如问药,自然也不知道钟旭来这里,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凡尘间的钟旭,已经殒命太极殿,再也不会回去了。 “钟道长,我们来这儿多久啦?”问药在钟旭身边坐下,满脸疑惑。 钟旭亦是不知。 这里的时间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分别,他无法通过日头的东升西落来判断时日。 “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君上?你是什么君呀?” “……” 问药见钟旭不答,也不在这件事情上费心,又道:“你说,我们消失这几日,王爷会不会担心我们呀?不对……他不会担心我们,但是他一定会担心掌柜的!” 问药自问自答得不亦乐乎,钟旭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也便只能听着。 “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我家掌柜去哪了?” “掌柜的最近还真是神出鬼没,在这硕大又暗无天日的鬼域里,也不怕丢了……” 耳边一直传来问药的絮叨,钟旭一个劲闷头喝酒。 很快,他晃了晃酒壶,发现酒没了。 习风见状,立即躬身,邀他到府中饮酒。钟旭无事,便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