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下午到现在的反应来看,完全看不出来她对赏花宴上的事有什么看法。 他怕她憋在心里,有委屈一个人默默承受。 想到这些,皇帝抓住她的手臂,止住了她的动作。 她茫然不解地抬头,眼神似乎在问怎么了? 皇帝声音有些艰涩:“你,是否安好?” 他既怕提起赏花宴让她想起什么不好来,又怕不说开她郁结在心,左右为难,只能模糊的问一句她好不好。 莲花愣了,这是怎么的,万岁爷莫非眼神不好么?她就好生生地站他面前啊,为何如此问。 看着万岁爷紧盯着她的眼神,似乎还有些不易觉察的紧张。 莲花想,这么郑重地问,感觉这个安好,似乎很有深意啊,莫非跟她理解到的安好不是一个? 可是她又不知别个安好的意思,只好试探性回答道:“万岁爷,奴婢晚膳如往常一般能吃两碗饭,菜吃了不少,最后还喝了一碗汤。刚刚很困,差点睡着了,也可算是安寝无忧。能吃能睡,不知这是否算安好?” 皇帝错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得到这种回答。 但细细一想,能吃能睡可不就是安好吗,否则安好又用什么来具体衡量呢。 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是她的风格,简单又直白。 皇帝哑然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得不错,该赏。” 莲花眼睛一亮,双目放光,困意全消,万岁爷那么抠门,竟然破天荒从他嘴里听到“赏”这个字,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她说赏啊,真是恨不得记下来。 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这是要发财了吗?她媳妇终于熬成婆了么?不知道要赏她什么?是不是要推辞一下呢? 脑子里各种念头飞过,激动得脸都红了,嘴里却说:“哎呀,奴婢无功无劳的,万岁爷要赏可折煞奴婢了~” 说完后,目光灼灼,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万岁爷,想着如果万岁爷若是要逗她说不赏了,赶紧把话抢过来,装作勉为其难地接受。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皇帝觉得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啊,这不正是当初他认为她品德有问题时候,发生过的情形吗?! 记得当初他觉得此处偏殿太过狭窄,还曾经开口想说要不给她换一处吧,也是见到她这样的神情,令他赶紧打消了念头。 那会他出言警戒她,让她安安分分熬资历后,她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一副赔本了的样子,若不是那时候他赶着上早朝,非得好好再训训她不可。 如今又见她这样,已经没有觉得她品德不行的念头,只觉得既率真又可爱。 皇帝抱着她失笑地说:“如今,朕是确认你无事了。” “啊?”万岁爷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都想好了,若是万岁爷顺水推舟说要不赏时候,她要怎么抢话。 若是万岁爷说她当得起,坚决要赏的话,她就无需多余发挥,只等领赏便是。 若问她想要赏什么时候,那还挺纠结的,她具体想要什么还没想好,可以先打个商量问问能不能等她想到再说。 可可可现在这说的什么嘛,预想的回答一个都没用上。 莲花垮下肩膀,果然万岁爷还是那么小气,忧愁地叹了口气:“唉,爷,奴婢真不容易,想得点赏怎么那么难。” 惹得皇帝搂着她开怀大笑。 屋外的奴才何时听过万岁爷这么爽朗开怀的笑声,张庆不在,张三才今夜值夜,听到笑声惊掉了下巴,暗暗想要把此事告诉干爹才行。 屋内。 莲花又叹气道:“还好有赏花宴上的彩头,奴婢聊以慰藉,不知道贵妃娘娘什么时候将彩头送来,上头可有贵妃娘娘的金丝八宝珠钗呢,看着就很名贵。” 当时贵妃娘娘从头上摘下时候,她眼神好,看的清清楚楚的,那可是足金呢,不知道能不能直接跟尚宫局换成银子。 看她主动提起赏花宴,皇帝不动声色地说道:“嗯?这次的赏花宴,你是如何看的?” 莲花眉头一皱,面有难色:“呃……”这怎么说好呢,想起来现在还觉得好丢人。 皇帝看着她,挑挑眉。 莲花顾左右而言他,想要转移话题:“爷,夜深了,现下就寝如何?” 这是不想说?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无事,皇帝糊涂了。 莲花见万岁爷等着她的话,咬咬唇,挣脱他的怀抱道:“好嘛好嘛,奴婢说就是了,奴婢觉得很伤心,日日刻苦习字,可万万没想到要做诗,太难了。” 看她走到床边坐下,皇帝跟过去:“就这样?” 若只是这样,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哭得那么惨。 万岁爷太精明了,莲花见糊弄不过去,只得磨磨唧唧又说了一点:“也不全是,就,就觉得有些难堪罢了。” 皇帝在她跟前蹲下,平视着她:“因她们的话而难堪?” 莲花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下,说:“不是,娘娘们说的什么,奴婢并不在意呢。就如美人娘娘说奴婢是不是没吃饱才做出这样的诗,她确实说的也没错,当时奴婢能想到的只有吃的,什么风花雪月在奴婢看来,都不如一口吃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