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莲小主亲自说的……”派去的小太监一五一十把原话给复述了一遍,张庆也觉得很惊奇,万岁爷没有收回,苍澜院却主动不要,莲小主竟是个有骨气的,只是骨气在后宫里没什么用。 皇帝不禁怒火中烧,她这是什么意思?前夜跟他哭着要赏东西的时候怎么说?现在给的却不要? 她这是要折腾个什么劲儿?莫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要让他过去不成? 既然如此,当夜为何又不追出来? 对于她没有追出来这件事,皇帝还在耿耿于怀,这两日他总在想,如果当夜她追出来,他兴许会看她可怜留下的吧? 只是没有如果,她没有追出来留他,他也没有留下。 皇帝满心怒火,只觉得这小妃嫔实在不可理喻,都这个时候了还欲迎还拒?平日如此是情趣,现如此是傻吗? 可仔细想了想又感觉不对,她想要的从来都没掩饰过,以往只是在他面前假矜持一下,待他逗她要收回时候总抢先要下来,现如今她对着底下的人那么说,是真的不想要了? 皇帝有些不安,突然想起她还说了一句话:“她说‘今后不再需要了’,这是什么意思?今后不再给朕做膳食了?” 张庆有些忐忑地说:“回万岁爷,恐怕莲小主是这个意思…” “什么?她敢?”皇帝气极,怒问出声,她是他的妃嫔,这么说想翻天不成。 张庆杵一旁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心想莲小主的胆量确实惊人。 皇帝一口气憋在心里,只觉得憋得肝疼,背着手在殿内走来走去想要纾解怒火,边走边想,就因他不赏她东西,这就要跟他闹了,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知道这个小妃嫔她胆儿很肥,却没想到还能一次比一次肥,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是她的妃嫔,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若是他非要她做膳,她还敢不做不成? 他越想越气,只觉得要气炸了,现在就想过去打她一顿,给她治个大不敬之罪。 不,不对,她只在一些小事上胆大,其他时候胆子很小,不会在这种事上拎不清。 可也不是,她有时候还犟得很,认死理,认定的事就算再怕也不会改主意…… 他越想越烦躁,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么就敢这么说! 皇帝停下转来转去的脚步,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不会认为他以后都不会再去苍澜院了吧? 皇帝顿住了,他的确打算近期不再见她,怕她影响他的心神,那么以后呢?他还会再去苍澜院吗? 之前从未想过这个情况,只想着现下不能见她,若是以后也不再见她…… 想到此处,皇帝只觉得心脏被人捏住了一般难受,不想再想下去。 张庆在一旁看万岁爷由怒火冲天到神态难安,不由得开口道:“万岁爷,许是莲小主有别的意思,不若让奴才去苍澜院问问?正好您前日换下的衣裳和一些物件还在苍澜院,奴才过去拿回来?” 为万岁爷解忧是他的份内之事。 皇帝心中堵得慌,听到这话看向张庆,他是想知道她的想法,弄不清楚恐怕寝食难安,便说道:“朕亲自去。” 说着抬脚便走,刚走两步又停下来,想了想说道:“不,还是你去,就说有个急用的物件需要取回,看看她是什么个意思,别说朕让你去的。” 不过才两日功夫,就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他舍不下这个脸,派张庆去试探试探也好,看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庆“喳”了一声,就匆匆忙忙往苍澜院赶去,看万岁爷这样子明明就是想自己去,最后却只派了他去,唉,弄不明白爷心里想的什么。 等张庆走后,皇帝深吸一口气,自登基以来大刀阔斧,整治朝纲,清洗后宫,遇事从未如此犹豫不决过,没想到总在那小妃嫔上如此,也算是她的能耐了。 现在这个时辰,她应该睡醒了吧…… 等张庆带着个小太监到苍澜院时,一问,莲花竟然还没醒。 这两三日莲花是越起越晚,加之不用想着伺候万岁爷,心神放松,总觉得怎么都睡不够,便有了今日张庆见到的这一幕。 张庆有些无言,这莲小主恐怕是后宫晚起的第一人吧,没见过这么贪睡的,心还这么的大,万岁爷在那边火急火燎,她却还能心安理得睡到现在,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若是搁别的妃嫔身上,恐怕日日都要反思自己,是哪惹万岁爷不快了,要如何挽回才行。 她倒好,跟没事人一般。 这点昨日来问话的小太监——小林子深有体会,今日他也跟着张总管来了。 昨日下午他受张总管派遣过来的时候,莲小主正跟她的两个奴才在收着她院子里的苞米,看着一点事儿都没有。 临走前还让那个小青拿了一个煮熟的苞米问他吃吗,真是笑话,星辰殿的太监是这么贿赂的吗? 那苞米虽然看着很香甜,但他忍住了,最后也没要,他清清白白可不是会接受贿赂的人。 今日跟着张总管来,见莲小主还没起,小林子见怪不怪,他常常来苍澜院传旨,已习惯了莲小主的习性。 “不知张公公需要取什么,小的去给您拿来。”小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