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惶恐不安,万岁爷没有叫人起来,她与众人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此时万岁爷的到来,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推测,这个小答应必须不能再留了! 源自于对先帝时期后宫的极度不喜,万岁爷骨子里对后宫就带着冷漠,自登基之初对后宫大清洗制定方方面面的规矩后,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便很少会管,魏婕妤贪墨之事便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日理万机,若是往常,像这样的事禀告于他,根本不足以让他关注,最多不过得他一句任凭她处置的话。 可如今却为一个小答应,亲自前来,她可不认为万岁爷是为自己而来,没看万岁爷身上练功的便袍都未换下,鬓角还带着汗珠,必定是听说了什么匆匆赶来的。 贵妃不由得心中大恨,就差一点,若不是徐昭仪阻挠,如今百杖下去,这小答应已成了一具尸体,事后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 事到如今,若是万岁爷不插手便罢了,若是插手,那今后再找机会吧。 想到这里,贵妃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恶毒。 皇帝快步走入殿中,在莲花身边停了停,看到她浑身还好好的,没有受伤的痕迹,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走向殿中上首坐下,他再次看向莲花,只见她双目低垂看着地面,面无表情,唇色苍白,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 皇帝心头揪紧起来,艰涩问道:“堂下何人?” 贵妃听到万岁爷问话,不由得转过来,唤道:“万岁爷。”她与众人还未平身,不知万岁爷现下是何意。 皇帝听到贵妃呼唤,神色冰冷地看她一眼,道:“起来吧。这是发生了何事?” 他现下还不能让那小妃嫔起来,他是天子,一言一行都影响甚远,行事明面上不能有偏颇,否则后宫就乱套了。 贵妃带着众人起身,快步走到皇帝下首,将殿中发生之事禀报起来。 待禀报完毕,皇帝已面寒如冰。 此时徐昭仪出列,向上行礼道:“万岁爷,既然您来了,那臣妾便先告退了。只是堂上证人全都是流霜殿的奴才,臣妾以为恐怕不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说着向皇帝行了一礼退下。 听了徐昭仪的话,冬梅和吴水浑身颤抖起来。 孙嬷嬷也很怕,手微微哆嗦,本以为十拿九稳,谁知道还引来了万岁爷,可事到如今只好咬死人是苍澜院的莲答应推的,否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孙嬷嬷咬住舌头,直咬得传来疼痛、满口血腥方作罢,以此强自稳住心神,又向两侧的冬梅和吴水瞥了一眼,眼中含义不言而喻,今日不是苍澜院的莲答应死,便是他们亡! 冬梅和吴水看清孙嬷嬷眼神,忍着惧怕暗暗点头。 待徐昭仪走后,皇帝向贵妃看去,说道:“坐吧。”语气依旧冰冷。 “谢万岁爷。”贵妃谢恩后坐于皇帝下首。 事情始末皇帝已然知晓,只是他不信是这小妃嫔做的。 他看向堂下的莲花,心里很是不安,他从未看过她如此神情,平静的惊人。 若是往常在私下里,不管事儿如何,她早就跟他撒娇求饶认错了,而今却一言不发,从他进殿到现在,都未曾看过他一眼。 贵妃见徐昭仪临走前还说一嘴,心中有些急,又见万岁爷不说话,弄不清他的想法,便开口道:“万岁爷,流霜殿的奴才亲眼所见是莲答应推李美人下的凉亭,而李美人重伤昏迷不醒,这是不争的事实,虽作证的都是流霜殿之人,可莲答应也并无其他人证。” “就算不听流霜殿的奴才之言,当时凉亭之上的只有她和李美人,李美人好端端的在凉亭上品茶看景,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跌落台阶,何况跌落时莲答应就在李美人身边,若不是她推的,又为何不肯拉扶一把,故而臣妾作此推断合情合理,还请您明鉴。” 说完贵妃垂头以示恭敬。 皇帝神色愈加冰冷,目光依旧落在莲花身上,尽管贵妃言辞凿凿,他内心里是不相信这小妃嫔能如此恶毒。 可如今又全是对她不利的证词,他想亲耳听听她怎么说,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皇帝问道:“莲答应,可有人能证明你没推过?” 莲花依旧维持着姿势未动,垂着眼眸冷清地答道:“没有。” 皇帝又问:“你可能证明自己没推过?” 闻言,莲花抬头向上看去,看到坐于上首容色冰冷的天子,神情有些恍惚,本就离她很远的人物,如今依旧很远,不会因她这些天的相处而拉近。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神色坦然地说道:“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使万千人都指证我推了,可我知道我没有做过,这便足以。”她问心无愧。 “大胆!犯了错不认,竟还敢尊卑不分,在万岁爷面前何来的我?”贵妃呼喝出声。 皇帝面如寒霜,不悦的说道:“薛贵妃你僭越了。” 在皇帝问话时候打断也是僭越的一种。 贵妃脸色一白,忙走下座位拜下道:“万岁爷,臣妾知错。” 僭越一词十分之重,贵妃也承受不起,何况皇帝一般叫她爱妃或贵妃,很少叫她薛贵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