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清清嗓子,故作姿态的说:“在臣英明的带领之下,经过内卫司众人一夜的不辞辛苦,在几经周折、大费周章之下” 皇帝坐在上头,实在受不了这厮打的官腔了,拿起一根笔投掷而下:“说重点。” 曹德正要诉说自己和内卫司的辛苦之时,冷不丁一支笔到了眼前,差点砸到他英俊潇洒的脸。 火气又要起来了。 算了,气了也白气,他习惯了。 只得停顿克制了一下,直奔主题道:“万岁爷,昨日臣给您递了纸条,想来您已收到,王医令已死,现下臣确认了三件事。” 说到这里,曹德竖起一根手指接着说:“一,莲美人有孕一事已泄露,泄露之人便是王医令。” 说着竖起第二根手指:“二,吴御史参奏莲美人一事,与有孕一事泄露有莫大干系。” 又竖起第三根指头道:“三,苍澜院长虫一事,也与王医令有关。” 皇帝听着他说,听到第三件事时问出声:“苍澜院长虫一事,怎会与王医令有关?” 种种迹象来看,苍澜院长虫更多针对的是齐嬷嬷。 曹德微微一笑,一双狐狸眼笑得欠欠的:“臣派人将王金方的家底翻了个遍,从他郊外的一处药园子里搜出了饲养过长虫的痕迹,这还是您的小美人提醒臣的,昨日齐嬷嬷说过一句话,说您的小美人认出有些长虫出自南面,非京中所有,这才提醒了臣。” 皇帝了然:“如此说来,御史参奏、王医令之死和苍澜院长虫一事,可并为一案,指使参奏和放毒虫的幕后主使为同一人?” 曹德摸着光滑的下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说是一案也是一案,若说是两案,也能成为两案,便说是三件案子,也算三件案子。” 皇帝出声问道:“何解?” 说得如此玄乎,想来这厮也有不确定之处,这事儿不简单。 “审问的结果,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户部尚书薛平,实在太过明显,处处都是破绽。昨夜,臣审了三波人马,王医令有关之人、吴御史有关之人,和苍澜院放长虫的贼子和主殿修葺之人……” 曹德将查出的结果,娓娓道来。 先从王金方王医令说起,此人在给莲花诊脉后,到他死之前,又陆续给周常在、薛贵妃、方嫔等在内的一干妃嫔诊过脉。 王金方却如他所说,擅妇孺之症,是宫里的妇科圣手,宫妃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当先会请他。 曹德查了医案,周常在每月小日子前需调理、薛贵妃头疾发作、方嫔例行平安脉等等,个有个的缘由,大多有前例可参照比对,看不出什么问题。 而王金方此人,交游广阔,在宫外朝臣命妇之中也有名声,很吃得开。 故而他泄露莲花有孕之事,宫里宫外他交往过的人都有嫌疑,如今暂无法确定是先泄露给了宫里还是宫外。 再说到审问苍澜院放长虫的贼子,他们是通过一叫七爷的中年男子牵线接的亡命活计,安排他们伪装成匠人进宫。 他们不知此男子来头,只说这男子豪气得很,出手千金,让他们进来只寻机去下人房撒些毒虫。 趁着昨日午歇时分,守卫松懈,他们几人,一人放风,其余人等挖了个洞在草木的掩饰下,迅速到了主殿另一头,撒了长虫就回,速度很快。 这些长虫的习性都是昼伏夜出,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以为长虫夜里才出来活动,往有热源的地方钻,而那会儿他们早逃之夭夭了,未曾想秋日天凉,长虫提前出来,让他们暴露了,来不及逃走。 其余再也问不出什么,这伙人压根不知晓七爷的所在。 再来审问内监工部的人,据他们的口供,因临时要修葺苍澜院主殿,宫里多年未兴建宫殿,以前存的木头都已用完,新的又未曾补充进来,仓促之间,一时找不着木头。 修建宫殿的木头选材都有讲究,并非现砍现伐就可用。 时间紧工期急,木头也并非用来做主梁的,便想着从民间大户人家之中,看能否匀一匀,这些都有前例可循,大户人家也愿意卖宫中面子,将自家备的木头匀出。 就此时,恰巧有个民间买办,找到了内监工部的人,说他有一批合规的木头,从大户人家中收来的。 内监工部的人去看了那批木头,好得很,是上等杉木木料,树龄不小,木质结实,纹理美观,耐腐耐湿,做主梁外的边角用料恰恰合适,当即拍板拿下。 这些木料便是如此来的。 这买办曹德也连夜抓来审问了,得知这买办是通过一中年男子的指点,跟他说宫里头缺木料,又告诉他哪家大户人家家里有木材,觉有利可图,这买办便去问了,果不其然,十分顺利就促成此事。 说道这里,曹德卖了个关子:“爷,这大户人家,您猜猜是谁家?” 皇帝挑挑眉,懒得玩你猜我答的游戏:“说!” 曹德“切”了一声,尉迟昭这人就是无趣,无奈的说道:“正是吴御史家,吴御史侄儿出面卖的木材。” 皇帝眼中寒光一闪:“幕后之人步步为营,其心可诛!” 这次的事,看着纷乱不已,却蓄谋已久,步步为营,用心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