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教。”他乐呵呵地应道,又对着墙头道:“你们好好教小才哥,教不会可不成,一定要教会为止。” 莲秉才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一定要教会。” 墙头上下来两个人,将欢天喜地的莲秉才带走。 胡淼淼目露慈爱,笑吟吟地看着莲秉才走,既然他那么热切要学,那便成全他吧,也做一回好人。 等处置好了莲秉才,胡淼淼圆滚滚的身子开始发力,像一阵风似的赶向皇帝,速度快极了。 皇帝行走的速度也很快,莲秉成本来就没走多远,加之脑中一直思索事情,步伐也不快,很快便被追上了。 他听到身后有声响,听着步伐稳健有力,不是他那傻弟弟,也不像那胖子。 他不解地回头看去,便看到有个身姿挺拔、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朝着他走来。 他不由自主站定转过来,朝着来人定定的看去,心里莫名感觉来人不可侵犯,给他感觉很不一般,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几十载人生中,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物。 他愣在当场,心中渐渐升起一个疑问:这是……谁? 皇帝也观察着莲秉成,心想这便是他小妃嫔的族叔了,穿着儒衫戴着纶巾,读书人的打扮,脸精瘦精瘦的,好在精神饱满,站立如松柏一般笔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小妃嫔的族叔,比胡淼淼嘴里描绘的更令人印象深刻。 这是保护他小妃嫔之人,是值得他敬重之人。 与对莲秉才完全不同的态度,皇帝朝着人走去,脸上带起郑重之色,正要开口。 这时胡淼淼赶到了,在皇帝身后像一阵风跑过来,嘴里喊道:“爷等等奴才,奴才给您带路。” 等站定,又看前头似乎站了个人,定睛一看,立即笑容满面地道:“哟,几日不见,莲先生还是这般精神矍铄,怪让人想念的,这身子可好?” 莲秉成回过神来,看到胡淼淼,掉头就走。 这胖子生的一脸奸相,软禁他一家在此,不知意欲何为,不是个好东西。 原以为这通身气质不凡的年轻人会不一样,没想到是和这胖子一道的,真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 罢了,后头几个字就不骂了,总之一丘之貉,懒得理会。 胡淼淼碰了一鼻子的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他与这莲先生天生犯冲一般,不知怎么的就遭了人的不待见,次次见他都没个好脸,如今万岁爷在旁边瞧着,哎哟。 皇帝看了眼胡淼淼,又看向掉头而去的精瘦老头儿,不禁笑了笑。 他怎么看出了点神奇之处,族叔身上怎么有股和他的小妃嫔相像的倔劲儿? 胡淼淼看万岁爷笑了,松了口气,爷没有怪罪,只是得赶紧把人拦下才是。 这么想着,胡淼淼就想动身,又怕冒犯了人,不由得有些迟疑地看向皇帝。 皇帝瞟他一眼,略一点头,算是默许了。 他不能再此耽搁太久,只能先行得罪了。 胡淼淼得了旨意,赶忙高呼着朝莲秉成追去,将莲秉成去路堵住,满面笑容地道:“莲先生留步留步,留一步也没坏处不是,何必那么着急走,咱也不是坏人,不会害您,保管您好好的,您就放心。” 形势不由人,莲秉成一言不发停住脚步,背着手昂着头,多瞧一眼这胖子都嫌污了他的眼。 胡淼淼也是无奈了,他这张脸,哪像坏人了,怎么莲先生就能这么不待见他,脸上都是嫌弃。 皇帝走过来,挥退胡淼淼,对着昂首看天的连秉成温和地道:“多有得罪,望莲先生莫怪。委屈先生一家几口在此,也是担心先生一家受奸人所害。这个奴才是朕的人,行事不周,让先生忧心了。” 说完垂眸微微低头,做赔罪之态。 莲秉成从鼻子出气,嗤笑一声,说得真是比唱的好听。 什么奸人所害,有奸人害他们? 这话那胖子也说过,他是一句也不信,奸人是那死胖子才对,若真是好人,当时救了他们就该放了他们才对,抓起来管着算什么回事。 原来这胖子还不是主谋,只是这年轻人的一个奴才?果然是一丘之貉! 莲秉成这么想着,怒气上头,可找着抓他的正主了,得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这年轻人叫振是吧,自报家门,好啊,等着! 等会儿,不对,不对,什么振?那话结构不对,不像自报家门,更像“我”、“老夫”一般的自称。 莫非,那字是“朕”?! 他脑子一震,忽然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这这这,如果他方才没听错的话,眼前之人,自称是朕! 如果他脑子没糊涂,那是是是当今天子才能的自称吧! 这天底下,能自称“朕”的,除了一国之君,没第二个人。 有谁敢这么自称,那得视同谋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连秉成忽然感觉有些腿软,身子晃了一下,他不是怕,而是……而是十年寒窗尘与雪,一朝登榜入宫阙,这是当年他的凌云之志啊,做梦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