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送进宫后日日忧心,这些年一直企图托人打听人在宫中的情景,可惜遇到的都是骗子,无一可靠之人,他的小花侄女依旧杳无音信。 他整个人瘦了下来,瘦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此时猛然听到小花的乳名,莲秉成陷入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圣上既然提起,是不是知晓小花的消息? 想到这里,莲秉成恍然回神,怀抱着希望,擦了把眼泪,抬头紧张地看着皇帝问道:“圣上可是知晓小花?她可好,小花她可还好?” 说着又忍不住沉痛出声。 皇帝看着莲秉成,心中越加沉重起来,像堵了块大石,这里头有故事,恐怕还是不好的事,他的小妃嫔身上究竟经历了什么,让莲秉成悲痛成这副模样。 听到这么问,皇帝压下心中沉重,点了点头:“先生放心,囡囡她一切都好,等时机到了,朕会安排你们见面。” 莲秉成大喜,掩饰不住的喜悦:“真好,真是太好了……” 精瘦的老头,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皇帝心中沉重丝毫不曾纾解,等莲秉成稍微冷静下来,为了让这他安心,和他说了说莲花的状况。 又将莲花送与他的玉佩,拿给莲秉成瞧,并说会好好护着莲花,让老人家别忧心。 莲秉成看着中间刻着一朵小莲花的玉佩,小心摩挲着,心里百般起伏,这可是小花最宝贝的东西啊,当年出事时也紧紧藏着,不舍离身。 交予圣上,可见小花对圣上的信任和重视,圣上方才所言当是可信的…… 皇帝见人情绪稳定下来,才沉声问道:“莲先生,囡囡她双亲与兄长,现在何处?” 莲秉成听到这话,这可提醒了他,对对对,圣上就在此,他老糊涂了,怎么就给忘了。 于是扑通跪倒在地,怎么拉都拉不起,语含悲痛又深藏着痛恨:“圣上,世人皆说您圣明,将这万里江山治理井井有条,在您治理之下,才有了百姓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可这世间还有坏人当道,求圣上做主,还长和老弟一家公道……” 说完叩首不起。 皇帝升起不详的预感:“长和?” 是小妃嫔她爹之名?皇帝不敢确信,脸色凝重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需公道! “便是小花的父亲——莲长和!” 莲秉成抬头,脸上满是愤恨,开始讲述:“七年前,长和老弟一家被人流放,听闻罪名为与江洋大盗勾结、祸害百姓,一家六口只得小花一人逃了出来了,还惨遭追杀,学生不得已只得将小花送入宫中……” 说到这里,莲秉成又悲又痛,嘴唇都哆嗦起来,他压抑着道:“就学生所知,长和老弟为人正派最是和善,又怎会与江洋大盗扯上干系。学生不信,亲自下了一趟南面,人人闻起此事都缄口不言,讳莫如深,若真是长和老弟犯了事,百姓又怎会是如此反应,学生推断定是被人栽赃陷害,可惜学生无能,未能查到真相。而长和老弟妻儿,学生多年打听无果,他们恐怕……恐怕……” 连秉成泣不成声,后头之言实在说不下去了。 当年他察觉有人追杀小花,不得已将她送入宫后,连夜搬家,担心后患又将家谱改了,把小花添了进去。 办妥这些事,他下了一趟南面去打听,只是周围之人无不为之色变、讳莫如深,有好心之人暗中劝他,说人恐怕是凶多吉少,让他赶紧走,此事不是他一介老百姓能管的。 他不听,被察觉了端倪,差点被当地的狗官抓住关起来,在好心之人掩护下他才逃了回来,至此老伴儿就不准他再去了。 后头他一直托人暗中打听此事,零零散散,只是直到今日都不曾有什么眉目。 皇帝越听怒气越盛,心中怒火滔天,又心痛难耐,他的小妃嫔当初年岁尚幼,是怎么逃出来的,又如何一路从南面逃到了延庆府,其中定然充满艰难险阻,她一个小小的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想到此处,皇帝心如刀割,又听到后头莲秉成未尽之言,漫上一片沉痛悲凉,他的小妃嫔若是知晓,将是多么巨大的打击。 他想起她提起家人时候的温柔笑意,眼中饱含的思念,想起她要为家人还债,想要团聚的决心,每想一分,心中便沉痛一分,如今他怎么对她交代此事,又怎么敢让她知晓。 皇帝喉头哽塞,双目通红,压抑着怒气问道:“先生可知何人所为?” 莲秉成摇头,涕泪直流,神情愧疚自责,是他无用,太过无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当年的真相,也没有证据。 皇帝将莲秉成扶起,掷地有声地说:“此事先生放心,便交予朕,朕一定会还莲家一个公道,定会找到囡囡双亲与三个兄长!”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帝转头朝着垂首的胡淼淼,满含杀意地道:“你即刻派人南下寻人,再将当初经手此案之人秘密押解回京,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只手遮天,能在地方为所欲为! “是,万岁爷。”胡淼淼跪地领旨,知道万岁爷是动了真怒了,此事不单单是莲美人家人之事,还涉及到朝廷法度吏治,恐怕不能善了。